“知道了,去上课吧。”裘锦程说。“老师,我都告诉你这么多事情了,你也告诉我一点事情呗。”苏立志嬉皮笑脸地说,“你找童金金干嘛啊?”裘锦程看着傻乎乎的苏立志,这小子嘴紧,告诉他也无妨,便说:“有一个助学金名额,我想给童金金,他不要。”“啊?”苏立志张大嘴巴,“他是傻逼吧,穷得吃米饭拌辣酱还计较这点面子。”“别说脏话。”裘锦程说,“你爸是强奸犯你愿意往表格上写吗。”苏立志偃旗息鼓,说:“是哦。”“你去上课,我想想办法。”裘锦程说。“裘老师。”苏立志笑得见牙不见眼,贱兮兮的样子,“你是不是要去找校长啊?”“不该问的别问。”裘锦程被戳破心思,恨不得给这臭小子一脚,“滚。”“喳。”苏立志耍宝地应声,跑进教室。回到办公室,与端坐的庄纶对视,两人同时开口——庄纶:“我刚刚遇到王海利老师了。”裘锦程:“我知道怎么回事了。”音节重叠,听不清内容,裘锦程说:“你先讲。”作者有话说:下周日入v。 助学金(二)庄纶说:“我刚刚遇到王海利老师了,他在教务处办手续。我讲了一下童金金的情况,他告诉我童金金的家庭情况比较特殊。”裘锦程看一眼手机,【2023年9月20日】,他一拍脑门:“哦对,今天王老师离职,我送送他去。”他一把拉起庄纶的手腕,匆匆走出办公室,“边走边说。”“哦哦。”庄纶顾不得欣喜二人亲近的距离,说,“童金金和他奶奶相依为命,父母不知所踪。他奶奶靠拾荒将他养大,开学时他只交了一学期的学费,说是如果进不了电竞尖子班就转去学厨师。”“跟我知道的信息正好拼成一个完整的故事。”裘锦程说,他推开教务处的门,与趴在桌子上签字的王海利对视,“王老师,怎么不去办公室找我聊聊。”“嗐,我想着签完再去找你,谁想到这么多流程表格。”王海利说,“听说你的公开赛办得挺成功啊?”
“整体还可以,没出什么纰漏。”裘锦程捞个凳子坐下,“临走前有个事想找您参谋参谋。”“说得这么正式,听起来事情很棘手啊。”王海利签下最后一页文件,整理一下交给刘飞鹏,说,“咱们出去聊。”秋高气爽,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三人站在树林带旁,王海利掏出一盒烟,眼神询问裘锦程的庄纶,两人皆摆手拒绝。他摁亮打火机,点燃烟尾,夹在指缝呼出一口,说:“什么事?”“童金金拒绝填写助学金表格。”裘锦程说,“您给指条路,怎么让他接受。”“每年都有这种抹不开面子拿钱的学生,没辙。”王海利说,“要我说,他不要就不要吧,你把名额给那些放得下身段的孩子。”裘锦程皱起眉头,显然不满意这个答复,他说:“童金金的家庭情况复杂,据我了解,他父亲早年入狱,出狱后去南方打工。他不想揭开伤疤让别人评判也情有可原。”“穷人各有各的穷法。”王海利弹了弹烟灰,“裘老师,你虽然是裘校长的儿子,但有些事也要长远考虑,你要是为童金金开个特殊通道,那是不是就得制定一套规则,往后哪些情况可以走特殊通道,哪些不能走。”“童金金很惨,放眼整个学校,比他惨的比比皆是。我上次去旁听助学金答辩,有个小姑娘,一家六口,就她一个劳动力。”王海利说,“爷奶瘫痪在床,母亲尿毒症父亲中风,弟弟还在上小学,你说这种惨不惨?”裘锦程烦恼地揉搓鼻梁,庄纶轻拍他的肩膀。两人家境都不错,很难想象如此穷困潦倒、令人窒息的生活环境。“想开一点吧裘老师。”王海利将燃尽的香烟丢进垃圾桶,“就当这是给孩子上的第一课,金钱和尊严,不能两全。”“你说的那个小姑娘,领了几次助学金?”裘锦程问。“她也是第一次拉不下脸,后来自己想通了,年年都领。”王海利说,“这种事情,你劝没用,得靠他们自己悟。悟到了,拿面子换钱,悟不到就穷着。”裘锦程点点头,苦笑道:“多谢王老师点拨,令我醍醐灌顶。您走之后,就剩我自己了,怕带不好班级。”“怕什么,你爸是校长。”王海利乐呵呵地说,“你要有什么问题,找教务处的刘飞鹏聊一聊,他在这干了快十年,见过的人和事多得很。”“好的。”裘锦程说,“您今天就走?”“对,拿到离职证明就走了。”王海利说。“行,那祝您前程似锦。”裘锦程伸出右手,与王海利交握。“借您吉言。”王海利说。“那不打扰您了,我再琢磨琢磨。”裘锦程挥手告别王海利,朝教学楼走去,他问右手边的庄纶,“你觉得呢?”“你还是想帮童金金。”庄纶猜中了裘锦程的烦恼之处。“王老师说得有几分道理,但一千二百块买个教训,对童金金来说太昂贵了。”裘锦程说,“凭我爸的关系给他开个后门,对其他学生也不公平。”“折中一下?”庄纶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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