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露忐忑的慌张,只好匆匆离去。
不知怎么地,沉枝意看着这样的场面,心脏一阵猛跳,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周于肆拒绝他人的模样。
在她这里,他好像从来都很让着她,也不曾拒绝过她的任何要求……
沉枝意好像抓到了一个小秘密,却又小心翼翼地不敢揭开,但是那在内心逐渐膨胀的满足感,就像是浪潮一般一波又一波的捲踏袭来。
被人偏爱的滋味,竟是这般让人食髓知味。
隐藏在这副冷漠面孔底下的柔情,沉枝意早已见识过无数遍,她深知少年不为人知的魅力,也因此被他深深吸引。
她还想要,了解他更多一点。
这时正值放学下班时间,在这个时间会来光顾豆花店的人很少,店面整体乾净整洁,座位空间也很足够,不显狭窄。
他们选择靠近门口的位置坐下,此时夕曛沿着屋簷流淌,太阳躲在西边的山崖,初春的明霞染红了半边天,光明清晰。
这间豆花店沉枝意和何澄雪他们来过不少次,于是沉枝意指着墙上的菜单推荐,「我觉得他们家的粉粿超级好吃,是黑糖粉粿喔,不是普通的那种,很q弹又很有嚼劲。」
「不用担心踩雷,因为我们社长每次来吃都会加黑糖粉粿,」沉枝意耸了耸肩,笑笑道,「他可喜欢死了。」
几乎是沉枝意刚把那名字说出口的同一时间,周于肆就决定不加点黑糖粉粿,清雋的眉宇覆上一层阴森的寒气。
「我不喜欢吃这个。」但语气酸的可以。
「那你喜欢吃什么?」
「我喜欢吃什么你不记得?」
沉枝意:「……」
这人敢情是在跟她赌气啊?
「周同学,你是在吃——」
调侃的话还没说完,店门口走进来了几个人,为首的男生唤了声少年的名,「周于肆。」
「还真是你啊?」
少年几个人身穿着相同的制服,皆来自一个学校,他们是青阳一中的学生。
沉枝意打量了他们几眼,认出他们是青阳一中的学生,她以为是周于肆以前认识的同校好友,于是向少年示意自己先去柜檯点餐,暂时留下一点私人空间给他。
就在少女转身的那一剎那,少年没了方才和少女打趣的玩味,现在只有浑身的冷意。
空气沉的能凝出滴水。
「我们又几个月没见了吧?」染着金发的少年自顾自地说,「你还在青阳一中的时候,我都没能跟你好好打声招呼,谁让你每次见我都像不认识我似的。」
他眸色阴沉,却没施捨半分眼神给他们,对于他的话,也没有丁点想要回应的意思。
那些不好的过去,不提也罢,他更执着于现在。
「欸你朋友是哑巴喔?还是他其实听不见?」除了金发少年,其馀的人都在窃笑。
「你说谁哑巴?是周于肆人家教养好,不跟你们计较。」
沉枝意冷凝的视线落在那群人身上,漂亮的眉眼隐含着慍怒,听见方才那些人对周于肆的口无遮拦,她的声嗓不免染了几分慍色,说话毫不客气。
「你们倒好,急了就开始跳墙,怎么,你们属狗啊。」
身为第一志愿的学生,他们几乎都是被人追着夸奖,被人谩骂的次数屈指可数,一时之间竟是无从面对。
他们自知理亏,摸了摸鼻子就要离开。
离开前,金发少年却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明显是故意说给沉枝意听的,「你女朋友知道你在青阳小学发生的事吗?」
「还有你爸的事。」
沉枝意不知道周于肆是不是因为小时候被人欺负惯了,导致他从来都学不会反击,之前的陈元,现在又是青阳一中的学生。
青阳小学……
细细咀嚼方才听见的谈话,然而,那个金发少年似乎还提到了周于肆的爸爸?
他爸爸怎么了?
话说回来,周于肆确实没有跟她提起过他的父亲……
她慢下脚步,望着他走在前方的身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泼洒进来的夕曛过于刺眼,她感觉自己失去了聚焦。
沉枝意虽然不记得车祸前半段发生过的记忆,可她知道自己也是青阳小学毕业的,后来母亲带着她和哥哥搬离了从小生活的地方,最后选择落脚朝阳。
某些记忆早已成了碎片,它无法自主拼凑回原状,脑袋是浑沌的,好像有什么锐利的东西拼命撞击着自己最脆弱的地方。
片刻的、熟悉的记忆碎片如一片白色光影在她眼前一闪即逝,半点线索也没有给她留下,尘封的记忆龟裂出一道缝隙,然而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也捕捉不到,欲想往深处去探究,防护机制却让她头痛欲裂,似是警告。
徒留下的只有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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