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纵横满脸了啊,“我苦啊,那洋鬼子逼着我干的,他手里有枪,指着我的脑袋,我不敢不从。”
“这衙门里面的事儿,大小都成了他驱使的,不瞒您说,我这县令啊,说话现如今也没有人听了。”
“这两县归我管,我虽然没有什么大才,但是百姓安居乐业,自给自足,本地的大户地主有三,也是耕读传世,百姓们打打圈听听戏的,治下三年,从没有出乱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可是谁想到,自从洋人来了,开始还假惺惺的装良善,找几个信教的在一起成不了气候,可是自从咱们在海上跟日本倭寇打败了,就不大一样了。这些传教士来的人也多了,各个跟大爷一样,横行霸道,欺辱乡邻。”
县令越说越觉得窝囊,这事儿也怪朝廷,“朝廷的舰队全沉了,就让他直接从东边儿长驱直入的,现如今闹出来这样的大乱子,实在不是我的责任啊,朝廷都看不好门户,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他做错了什么,当县令的顶多贪点儿雪花银,谁人不贪污的?
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这里穷点儿,他也捞了五六万,已经算是很自律了,最起码没有闹的百姓要死要活的。
“这王家啊,也是点儿背了,雷天生就看上他家里的宅院了,要我也说好啊,人家四五代人一点一点建起来的,现在谁敢跟洋人作对啊,朝廷都不敢。”
“宋老爷,”县令大人说起来也觉得伤心,“咱们啊,不是早些年了,天朝上国没这回事儿了,你们在内地隔的远不知道,我们这里靠着东边沿海,知道打仗什么情形,咱们的炮台四五个,十发炮能听个四五响,还有一响是炸膛的。”
王家,不过是覆巢之下最先破的卵,在一个庞然大物倒下前,必定是先从一个地方开始腐烂,出现斑点,然后逐渐的扩散变大,若是一开始能剜骨去肉,也能自救。
若是开始示弱□□,那只能看人家的胃口多大了,胃口大的想一个月三个月吃掉,小的慢条斯理的也不过一年两年,看人家心情。
这些事儿,县令大人管不了,宋遵循也管不了,就是报到巡抚梁大人那里去,报到大内去,照旧是管不了。
但是人人气不过想自己主持公道,所以闹了??x?乱子出来以后,县令不愿意抓人,梁大人不愿意过早的报上去,都想着闹一闹,借着这个劲儿,能不能把洋人闹死了,给大家提提精神杀杀气。
那边宋旸谷跟着掌柜的店里去,凡自鲁地商铺,比前店后坊,后院里面伙计家眷拢在院子里,掌柜的思虑再三,还是安排在后院儿东厢房里面,“少东家,先用饭。”
看着桌子上时鲜的红樱桃,是早上派人去搜寻的,一棵树上头梢红为了那么几颗,被他买了来,念着宋遵循嘱咐怕宋旸谷吃果子闹坏了肚子,便想悄悄撤下去。
一桌子就这盘最水灵,尖嘴儿一点红,玲珑剔透,胀鼓鼓圆溜溜,本地叫做“虎眼樱桃“,意思是虎眼那么地大。宋旸谷自然也看见了,“竟然有樱桃了。”
掌柜的自然不好撤下去了,猜他喜欢,觉得自己心思不算白费,殷勤周到坐在下面陪吃,听问,“我大哥呢?”
掌柜的打哈哈,不敢直说,前些日子去信了,看宋旸谷不知道,知道东家是没有告诉他,却也是明白回话,不看他小儿糊弄,“大少爷怕是有事耽误了,前些日子闹乱子,大少爷为人仗义您也是知道的,这会儿也外面躲躲去了,您再尝尝这个,本地产的水菜香椿芽。”
“都是乡野里的菜,粗茶淡饭。”一边吃一边讲,口才极好,风趣而善解人意。
正吃着,前店敲门声急响,伙计忙从侧门进来,“掌柜的,是个小姑娘着急砸门买东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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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丧
掌柜呵斥一声,“不懂规矩吗?下板儿了不开张!”
又有伙计跑进来解释,“问清楚了,来的是王家的孙小姐,说是王家老太太跟大少爷去了,今晚着急办丧事儿,供奉的灵前要放金丝桔饼。”
特殊情况,伙计看那孩子哭的都抽抽,一个人走夜路过来的,也不怕狼叼了去,到底家里一团乱,才让她自己跑出来。
“少陪了,我看看去。”掌柜的一听是王家,忙跟着出去。
铺子开的是果子局,一年四季生意亨通,无论是红白喜事还是逢年过节,都少不了几样果子点心。
“他家中行二的可是叫王乃宁?”宋旸谷侧目,搁置筷子问伙计,他对这个好客的青年人印象深刻。
“正是,是铺子里的老主顾了,他们家二爷每月里总来两回,他们家老太太没过去的时候,总爱吃家里的金丝桔饼止咳。”伙计说起来也觉得伤心,为着王乃宁素日待人和气又活泼,不由得多说几句,“一下子家里少了两口人丁,以后孤儿寡母的可怎么过呢,洋人闹哄哄的!”
说完才觉得话多了,怕惹得东家不喜,抬眼打量宋旸谷,只见他靠在绯红色梅染腰枕上,湖色团花织锦缎马褂着身,眼睑半低,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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