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自己在《史记》里看到的段子,却没想忽然被点了名。
他和施允都未曾在意此次岁考的内容,毕竟两人功夫都在平时,岁考答得如何,本质上还是对平日读书的反馈。
“泽远兄的才华可是被大宗师认可的,他不得一等,还有谁得一等?”
“我看倒也未必,读书永无止境,谁能一直当第一不成?”
读书人的嘴皮子一向厉害,柳贺自己还没说什么,话题却在不知不觉中转向了他这边。
柳贺微微一笑:“诸位同窗,一等如何,未得一等又如何?读书之事我只求问心无愧,不辜负自己所学、所思、所费的每一分心思即可。”
“府学之中有数位同窗的文章功底胜过我,一等由大宗师评判,放榜那日再说也不迟。”
自柳贺府试与院试得了好名次,他在府城士子中的名气一日胜过一日,夸他的不少,酸话他也听了一箩筐,毕竟文人相轻,科场文章又有赖于考官的主观性,因而即便柳贺名次靠前,不服他的人却依然有许多。
在不少读书人心里,自己写的文章才是天下第一等的。
“出名的日子不好过吧?”施允难得和柳贺开了句玩笑。
“你也来笑我。”柳贺瞪他一眼,“说来也怪,从我读社学开始,就一直有同窗质疑我,倒好似我的文章不是我自己写出来似的。”
社学之中,杜景为看不惯他,
到了丁氏族学则是葛长理,至于考秀才的三场科试,柳贺常常听到有人问“怎么未听说过此人”,柳贺内心只想翻白眼,存在即合理,是你太孤陋寡闻了。
但久而久之他也就习惯了,旁人质疑又如何?他又不会少一块肉。
……
难得休一次非初一和十五的假,柳贺决定出门逛一逛。
此时正是由春入夏的时节,府城的山水胜地聚满了文人墨客,街头巷尾同样是一副忙碌景象,他约了施允和他一起逛,谁知对方不来也就罢了,还要柳贺第一天先别出门,对方要去他家里撸猫。
柳贺:“……”
最终他还是败下阵来。
施允来他家十回,八回是来看滚团的。
也因此,他和滚团建立起了相当亲密的关系,他每回过来都要给滚团带些零嘴,他一来,滚团便立刻忘了冬日里钻到柳贺床上取暖的温馨,虽然据纪娘子所说,这是因为柳贺身上太热了,温度上去之后滚团便不乐意凑到他那里的。
在柳贺看来,这分明就是滚团无情无义的证据。
而施允的长相又比柳贺略出众一些,只是他性子比较冷,旁人和他交不上朋友,自然看不到他私底下温和的一面,但施允在纪娘子面前却客气又有礼,俨然一个标准的大明好青年,纪娘子便经常当着柳贺的面夸施允,让施允和滚团一起玩也就罢了,每回出去逛,负责遛滚团的都是施允,柳贺都得让步。
柳贺咬牙切齿:“自己养猫去!”
这个时候得意的换成了施允:“你的猫便是我的猫,你我又有什么区别?”
——源头其实是柳贺在施允面前炫了无数次的猫,炫着炫着,他的猫就被对方骗走了。
施允在院试中发挥不佳,因而入府学时,他是以附学生的名义就读的。明初建立府州县学时,官学之中只有廪膳生,之后便出现了增广生,因明早期人才的缺失,增广生是不拘额数的,之后便有了定额限制,像镇江府学就有增广生四十名,与廪生人数一样。
而附学生则出现于成化年间,府州县学中,以附学生的数量最多,从某种程度上说,附学生反倒是乡试举人的主要来源,毕竟人数多了,中式的比例就会提高。
施允对附学生这一身份并不在意,对他来说,重点是拿到参加乡试的名额,他读书奋进只为了那一个机会。
施允想撸猫,柳贺想溜达,最后折中,变成施允抱着猫和柳贺一起溜达。
镇江城中的景象两人早已熟得不能再熟,爬一爬金山与焦山,再吹一吹江风,时间倒也过得飞快,唯一的问题就是滚团,两人爬山时必须把猫抱好,否则一不留神滚团就会跑到别的地方去,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在爬山途中得载着七八斤的负重前行,滚团还有些恐高,到了山顶就喵喵叫个不行。
柳贺开始放肆嘲笑施允。
“下山之后去书肆逛一逛吗?”柳贺又问。
“我需要买几刀纸。”施允答道,“你要吗?一起买就一起砍价。”
这也是柳贺的想法。
府学中也供纸,但供应是有定数的,对柳贺这样一天至少写两篇文章的生员来说,府学的供应是远远不够的。
柳贺写过的文章都用草绳扎好了,他一个人甚至都搬不动。
两人既要去书肆,便先回家放了一趟猫,倒并非施允抱不动了,而是滚团急切地想要自由,它宁愿在登贤坊附近自由自在地转悠。
这一次柳贺特意多买了几刀纸,墨锭也多买了几枚,乡试还有一段时日,他对纸笔的需求只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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