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容,那边都在说,孙夫人是失了圣心了,就算大封后宫,陛下也没留宿,还是来行宫这里,奴婢瞧着,还是咱们娘娘最得盛宠呢,没准娘娘您能当皇后呢。”
一个年岁不大的小姑娘,却深谙生存之道,脸上这种熟络的谄媚讨好,叫温婵看得不舒服。“这种话,不要随意乱传,我不是皇后,也不想当……”她只是个被囚在后宫中的可怜女人,她是大梁的豫王妃,怎能做姜行的皇后?而且姜行,并不是会被女色所迷,迷的没了心智的昏庸皇帝,她的身份就是个大问题。“这是再说什么呢?”话说到一半,姜行却带着人忽然出现,两个宫女吓得更加瑟瑟发抖。姜行今日看着像是有点高兴?至少没端着他那张冷脸,也收敛了肃杀之气。虽然他面对温婵,哪怕最生气最冷淡的时候,依然十分克制,比起他往日对待大臣后妃,都堪称如沐春风,只是温婵总没见过他对别人是什么样子,没有比较,自然觉得,他脾气阴晴不定,还很冷淡,而且捉摸不透他的心思。“没说什么,就是她们两个在采摘梅花,妾瞧着有趣,便叫来问问。”“采摘梅花?”姜行难得好奇,看了一眼两个宫女手边篮子中零星的红梅花瓣:“摘得这样零碎,还如何插屏?”“不是用来插屏的,是用来做香膏胭脂,女子用的东西。”姜行了然:“你是爱自己做这些香粉之类的东西。”怪不得瞧不上花月阁贡上来的?他怎么依稀记得,是因为温国公提倡节俭,她虽贵为国公嫡女,月钱却并没有多少能买得起花月阁动辄几十银子的胭脂面脂的。是他记错了吗?“冬日天冷,出来怎么也不多带几个人,手炉可带了?”他很自然的去握温婵的手,因为手炉的缘故,她的手倒是不凉,但袖口的手腕处露出浅浅一截,却并没有手炉捂着,很是冰冷。“这亭子内也不带着碳炉,你身边的人是怎么服侍的?”他捉住温婵的手,便不在放开,自然而然忽视她微微僵硬的神情。温婵试图抽出,没能成功,而且挣扎的太厉害,姜行会不悦,便只能任由他握着了。姜行的手,很大,但保养的并不细腻,虎口有练舞留下的硬茧,中指也有,那是常年拿笔留下的硬茧,而最让温婵疑惑的是,除了这两处,他手上有大大小小伤口留下的疤和细小的看不到,可一摸就能摸出来的茧子,这些决计不是拿笔和习武练出来的,倒有点像家里干粗活的下人手上常有的茧子。至于温婵为何会知道干粗活的下人的手是什么样,自然是因为白芷,这孩子跟着她娘一路流浪,为了有一口吃的什么苦活累活都干,小小年纪手便成了这副模样。虽西京权贵总嘲讽姜行,说姜行的军队是叛军,鄙视姜行出身不好,说他是泥腿子,然而姜行并非全然的平民百姓,姜家在北地也是百年世家,只是西京权贵素来看不起北地的,因自沙漠草原被收入大梁领土,这么多年下来,北地贵族也会与蛮族通婚,多少都有点胡人血统,西京权贵便一口一个北地蛮子的叫。姜行虽是姜氏旁支庶出子,也不知是怎么夺了本家的权,年约二十岁时,便率领一支三千人的精骑兵,大破庆历军十万大军,这是这一仗,把金老将军的精气神和对大梁的忠心,都打没了。金老将军权衡过后,竟带着剩下的庆历军投了姜行。而姜行此人也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不仅允许金氏保持在厉城的地位,还给他银子招兵买马,重新组建历城军,不仅如此,还取了他的女儿联姻,以表诚意,金老将军感激涕零,将庆历军之名改为厉城军,成了姜行的臣子。从此,庆历军这支曾经战功赫赫的大梁军队,就此永远消失。温婵的思维一直在发散,她想了很多。但最后也只是在疑惑,姜行的手为什么会这样?他家虐待过他吗?想到这,温婵自己都要笑出声,怎么可能呢,姜行再是旁支庶子,也是小少爷,小公子,哪有让自家的公子做粗活儿,说出去是要被笑话的。“怎么在发呆?”手被拽了拽,温婵觉得有点微疼,嘶了一下,姜行却没用力,见她这般,急忙更放轻力道。“啊,没想什么,辛夷本想叫宫人那炉子出来,围炉煮茶顺便中午便在园子里烤肉,只是我觉得太折腾了,左右回春和宫院子里也能烤,何必这么大费周章,不过是出来散散步,走一走罢了。”姜行接受了她的解释,倒是有点兴致勃勃,拉着她要回宫去。不过他冷淡惯了,脸上也一向是面无表情,所以兴致勃勃情况下与常人相比,也不怎么能看得出来。回宫时,辛夷还想为温婵披上大氅,被姜行一个眼神定在原地,他拿起那件氅衣,亲自为她披上,摸着氅衣的厚实度,不慎满意。“怎么没有穿那件紫貂毛的?”那件更厚实,也更华丽保暖。皮草之中也分等级,上等的四样乃是貂狐鼠貘,西京世家或是经商的巨富会冬日穿着,最上等的貂皮价格昂贵,其中也是分等级的,紫貂乃是最金贵的一种,在大梁,只有皇帝皇后,特别得宠的妃子,以及储君和得宠的皇子才能得到御赐。萧舜立过战功,宫里是赏下来过紫貂大氅的,但只是外皮浅浅半层。而姜行叫尚宫局准备的那一件,里外全是紫貂毛,貂毛绵密厚实,泛着一层淡淡的紫棕色暗芒。她在王府,是因为时常补贴军中粮草,过得不富裕,但并不是没见过好东西,这种品级的紫貂,她原本只在梁哀帝和那位贾贵妃身上见到过。她又是什么身份,穿成这个样子出去招摇,索性便说自己不喜欢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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