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归重新抬起头来,眸中闪着温和坚定的光,笑说道:“你们有什么想问的,不如直接问呢?”
“这——”祁相夷自觉这样有些冒犯,可他又着实好奇,对真相的探究压过他的理智去,让他问出第一个问题,“那我就冒犯了。”
“我记得七娘子在东阳郡府城时,曾言您是郡守的远房亲戚,避难而来,故住在府衙之中,后家中亲眷催促,方离开回家,不知七娘子如今为何又出现在京城呢?”
“我记得……当初七娘子离开后不久,朝廷派过去的赈灾官员也回撤了,七娘子跟赈灾的官员可有关系?”
时归瞳孔微睁,不禁感叹于祁相夷的敏锐。
她迟疑着点了点头:“确有一些关系。”
“至于我出现在京城,大概是因为我的家就在京中,当年从东阳郡离开后,便是直接返京的。”
“可是——”时归的回答与祁相夷前两日的猜测不谋而合,但又与他入京后的认知出现了偏差。
“可是,我好像曾听人说,京南有好几处商铺,都是林家的产业,一直都是林家的七娘子管着,那这位七娘子,跟您又……”
“也是我呀。”时归笑出声,“当时我确实隐瞒了你一些事,但大多都不是假的。”“七娘子是我化名不假,可也并非敷衍你,实际不光在京城,便是在东阳郡,我也是一直用着这个名字的。”
“至于化名之外,我也确有其他名姓。”
“若不然,叫见微告诉你?”
李见微只想当个旁观者,猝不及防被提到,很是怔愣了一下。
而祁相夷也记起来:“见微兄……与七娘子也是故交吗?说起来,我好像一直没问过见微兄的来历。”
以前是没在意,现在深究起来,就处处都是漏洞了。
李见微看了时归一眼,大概明白了她的打算。
她有些无奈,但也没有拆她的台,直言道:“我与阿归说是故交也没错,但要细说起来,我与她也算自幼相识,又在同一学堂做过几年同窗。”
“阿……”祁相夷下意识重复这一称呼,可刚一开口,又猛然意识到,这或许是七娘子的闺名,吓得他赶紧将尾音收回去,同时耳尖一热。
时归也来了兴致,坐直身子,坦然道:“正是如此。”
“今日既有缘再见,日后相夷入朝,你我见面的机会或许就更多了,便是我今日不说,相夷也能从外人口中得知,还不如我自己先说了。”
“正式介绍一下,我姓时,单名一个归字。”
“相夷若是对此不熟悉,不知可还记得当年东阳郡水患,朝廷除了太子亲至救援外,另有一人随行,便是与我同姓,也是出于同一家。”
“另一人……”祁相夷正要回想,却是脑中灵光一闪,登时倒吸一口凉气,眼中很快被震惊所覆盖。
“时、时……不会、不会是我想的那位大人吧?”
时归眨眨眼睛:“相夷想的是哪位大人呢?”
当年朝廷赈灾,派出的官员虽不少,可真正跟了全程,又名声响亮的,其实也只有两人。
一人当为太子,而另一人,则是众人只闻过风言风语的司礼监掌印太监。
祁相夷恍惚想起,司礼监那位掌印太监,好像也是姓时吧?似还有传闻,掌印太监早些年认了不少义子义女,对那唯一的义女,更是极为珍重爱护。
而七娘子说……她跟谁一家来着?
时归早就料到,祁相夷在得知她的身份后或有惊讶,但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大。
从她说完,过去足有一刻钟了,可祁相夷还是目光游离,一脸的精神恍惚。
时归望向李见微:就这么难接受?
李见微无奈微笑:掌印威名,不然呢?
时归鼓了鼓嘴:那好吧……
她给足了祁相夷接受的时间,看他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索性叫人准备了茶点,几碟精致可口的点心摆到她和李见微中间,搭配着上好的雪茶芽尖,边吃边等。
等她们中间的茶点都下去快一半了,祁相夷总算有了动作,他由盘膝改为跪坐,声音缥缈:“原是掌印家千金,实是小生冒犯了。”
谁家的千金倒不重要,时归只是在意:“这般看来,相夷也曾听过掌印的事情?”
东阳郡与京城相隔甚远,对京城中的人和事,因为隔着距离和时间差,其实很多都不甚了解。
祁相夷也是此次来京后,才对京官有了些许印象。
而这许许多多的官员中,唯司礼监的掌印太监,明明他的品阶并不出众,却是被提起的次数最多,褒贬不一。
除却那许多外人的评断外,祁相夷对掌印的印象,则多是从几年前的水患中得来的。
外人议论暂且不提,至少在那场水患中,并没有出现诸如贪污灾款、玩忽职守等现象,甚至就是那地位崇高的太子和掌印,也是三番五次深入灾地,参与到赈灾中去。
祁相夷只是觉得,能对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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