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看见苏妧站在不远处流泪,抬手就拿起手边的茶盏朝苏妧泼去。
冬日的茶水滚烫,屋中炭火也是旺盛。
放置许久的茶也不见凉下来。
苏妧只感觉露在外头的脖颈与手刺痛非常。
滚烫的茶水全部都泼在她的衣裳上。
火辣辣的疼,逼她的泪簌簌朝下掉。
屋外闪过几道人影。
苏妧隔着眼中水汽,看见一道玄色的身影将她给扶住。
“没事罢。”陆砚瑾眉头紧锁,眼眸中有难得的担忧。
看见陆砚瑾,苏妧就想要放声大哭。
可惯来隐忍的她只是紧紧咬住下唇。
“别咬。”陆砚瑾声音很轻。
粗粝指腹擦拭掉苏妧唇瓣上的血,她又疼了。
周氏直愣愣站在原地,地上还掉着她刚才拿起的茶盏。
老祖宗勃然大怒,“你这是作甚,你可有半分陆家夫人的样子。”
周氏表情狰狞,“我是夫君明媒正娶的妻子,我如何不是。”
老祖宗气的扶着心口坐下,“若不是当年你有了身孕,瑾哥儿父亲定要迎你入门,不然我是万万不会答允。”
周氏哭着看向陆砚瑾,陆砚瑾说不出话来。
“母亲,先回去休息。”陆砚瑾轻声对她道。
周氏上前,拉住陆砚瑾的衣袖,“瑾哥儿,你是不是也要帮她说话。”
手指向苏妧,女使在帮苏妧用帕子擦拭。
沾着冰水的帕子让苏妧一激灵,更让她怕的,是方才周氏的模样。
陆砚瑾语气中的无可奈何加深,“母亲,您现在情绪激动……”
周氏一把将陆砚瑾的手甩开,“瑾哥儿,连你都不站在母亲这边。”
说着她又抱住陆砚瑾的胳膊,“我只有你了瑾哥儿。”
“你父亲去世,母亲只有你了啊。”
许是情绪波动的太大,周氏就这般直接晕在陆砚瑾的怀中。
一向沉稳的陆砚瑾方寸大乱,抱起周氏快步朝外面走去,“叫郎中。”
苏妧眼睁睁看着他离开,没有一句话。
唇瓣之上还残留着他的手余温,可他就这般直接走了。
她明白,婆母受伤他应该紧张的。
可她,也是他的夫人啊。
方才他并未提过一句,要帮她叫郎中的话。
家中的几位爷们都到了,一场闹剧,事情也没有解决。
老祖宗让众人都下去,苏妧也被芸桃扶着慢慢朝外走。
陆淮瑀在身后追上来,“四嫂嫂。”
苏妧杏眸噙着泪,水盈盈的,唇色潋滟,小脸上满是委屈。
陆淮瑀从袖中拿出一罐药膏,“这是京中最好的药铺配的烫伤膏,嫂嫂拿去用。”
苏妧脖颈处已经红得不行,即使过了这般久,仍旧刺痛。
盯着陆淮瑀手心中的药膏,苏妧谢他,“多谢六弟。”
陆淮瑀摆手,“无妨,正好是身上带了。”
苏妧魂不守舍的点头,他对自己,还不如旁的弟弟。
陆淮瑀还会给她药膏,可陆砚瑾一句话都没有的离开。
芸桃扶着苏妧回房,脏掉的衣裙都褪下,唯留小衣。
看着苏妧脖颈上的红痕,芸桃眼中含泪拿着木棍帮苏妧上药,“若是以后留疤可如何是好。”
苏妧也疼得不行,手紧紧攥住身下锦被。
不大的小脸上是隐忍的表情,贝齿又自觉的咬上下唇。
门在这时打开,苏妧慌张的将被子全都抱在身上。
只是玉臂还露在外头,与满室沉暗的色调不同。
她是屋内的绝色。
陆砚瑾黑眸看向苏妧,神思未有太大的变化,依旧冰冷。
抬腿朝床榻边走来,伸出手对芸桃道:“药给我,你出去。”
苏妧还在气恼,他不是不管自己了。
将泪珠给抹掉,陆砚瑾眉头紧锁,“哭什么?”
苏妧甜腻的嗓音掺些鼻音,“疼。”
陆砚瑾叹口气,看见苏妧脖颈上的伤。
用木棒蘸取一些,朝她伤口上擦去。
外头盒子上的字被陆砚瑾看到,他状似不经意问,“药是何处来的?”
苏妧闷声一会儿,终是敌不过他摄人的黑眸。
“六弟给的。”
陆砚瑾指骨一紧,“你何时同六弟有了交集?”
苏妧拥着被子的手一顿,他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她在府中就不能认识旁人?
难道就不许旁人对她好?
又或是,他以为自己,就是个水性杨花之人?
苏妧赌着一口气,“夫君想说什么直说就说。”
陆砚瑾手一紧,“苏妧,你莫要胡闹。”
苏妧声音柔糯,话却愤愤,“我如何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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