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老师还想叫我们把他当模范吗?」
「噁心死了,妈妈这么贱,儿子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狗娘养的。」
「死杂种。」
「贱人。」
……
每逢下课,他就像一隻被关在牢笼里的动物,任由大家跑来围观,在教室外面指指点点,附赠一些难听的语汇,好像藉由贬低他,就能获得至高无上的优越感。
过不久,整个校园的人都知道他妈妈是妓女,是别人家的小三,而他是私生子,是见不得人的杂种。
国中生大多口无遮拦,不会有人觉得自己随口说出的一句话对一个人将造成多大的伤害,大家都开始疏远他、排挤他,其一是对于他身世的反感,其二是深怕被找麻烦。
每个人都知道年级老大充哥最近的新乐子是这位成绩很好的书呆子,没有人敢帮他说话,也没有人敢再接近他,大家只能以一个旁观者兼共犯的立场去面对他,避免下一个被找上麻烦的人就是自己。
谢绰也知道,这些谣言大抵都是充哥散播出去的。
不,或许也不能说是谣言,因为的确是事实。
他确实是私生子,他母亲也确实是别人家的小三,是妓女。
他从小生长在破烂脏乱的小公寓里,家里经济条件不好,常常有一餐没一餐地吃。他不知道他的父亲是谁,母亲也经常不在家,就算回家了,浓妆艳抹的女人也只会歇斯底里地朝他大吼,说他是拖油瓶,是来讨债的催命鬼。
他不意外充哥会知道这些破烂事,毕竟对方家大业大,连校规师长都不放在眼里,才敢这样为所欲为。他只是好奇,究竟是什么让他对他这种不起眼的书呆子產生了兴趣。
不借考卷可能只是单一事件,可之后接二连三的变本加厉,甚至是散播了关于他身世的不堪传闻,就不可能只是单纯的找乐子了。
后来有一次少女经过走廊时帮他捡起飞出去的考卷,而他隔天放学就被拖到校园最边角的厕所里,被他们摁在地上,不堪入耳的话如大雨般落下,未熄的菸头烫上身子,烙下一点一点的痕跡。
至此,他终于确定了源头。
原来是徐羡。
是啊,也只能是徐羡了。
充哥喜欢徐羡,可徐羡那天在小巷中帮了他,那帮人怎么能不记恨。
可笑的是后来徐羡不知怎么也找到他了,以一个路人的姿态,端着那优雅乾净的模样,闯入烟雾繚绕又闷湿的厕所,让不良少年们少抽点菸,以免伤了身子。
她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他一眼,也没有帮他说话,可她离开了之后,他们便收手了。
谁都听得懂女孩子隐晦的警告,充哥喜欢她,再加上市长女儿的那层身分在,所以不会对她的多管间事感到不满,比起站在对立面,他们更愿意去顺服她。
充哥踢了一脚倒在地上的他,冷笑道:「算你捡到了一条命,徐羡可真是你的救世主啊。」
谢绰垂着头,没有说话。
充哥走到了门口,又临时返回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他力气很大,声音狠烈:「少去招惹徐羡,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贱样,要是被我抓到了,到时候连徐羡都救不了你。」
当时的谢绰面无表情地望着一行人走出狭小骯脏的厕所,心里想的是──
是啊,徐羡是救世主,他一个人的救世主。
少女就像一把双面刃,带给他光明的同时,却又替他招来了更多的黑暗。
可他在黑暗中匍匐前行的时候,倚靠的全是那微弱的光芒,就算她替他招来更多的不幸那又怎样,若不是她,他或许连光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他被打、被辱骂、被霸凌,在那苟且的泥泞中翻滚的时候,只因她的存在,他才对这个世界抱有一点残存的留念。
充哥走了之后,过不久徐羡又回来了,许是良好的修养和品德让她不允许自己对落难者视而不见,于是去保健室借了烧烫伤的药膏。他俩不熟,她也只是把药膏递给他,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临走之前,她看着他手臂上一点一点被菸头烫伤的痕跡,蹙了蹙眉,对遍体鳞伤的他说:「你唯一能做的就是还手,不还手他们就会觉得你好欺负,会更肆无忌惮地伤害你,人都是欺善怕恶的。」
谢绰谨记在心,儘管后来依然逃不过被充哥那帮人霸凌的命运,可他终于不再如一条生无可恋的死鱼任由对方将他打得稀烂。
纵然还手只会被打得更惨,但他至少为自己捍卫过了。
生长在那样的家庭里,从前的他对人生没有任何期待,不是没想过就这么被打死也好,可女孩子的话总是会在他想放弃的那一刻跑出来,提醒他要为自己多争取一点,哪怕一点就好。
只要反抗,你就有机会成功。
而现在立场颠倒,曾经的救世主被流言攻击、被职场霸凌,正在经歷他当初所经歷过的事。
「徐羡,你唯一能做的就是还手。」谢绰低低的嗓音响在耳畔,「去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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