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帮着别人说话,这都是人世间的道理。人都是趋利避害的,以后与人交往时,多想想他的要害在哪里,你便能少吃些苦头。”徐念安又过来扯赵桓熙的袖子,“待会儿到了母亲那儿不要主动提起作画的事,若是母亲提起,你就说是我弟弟让你画的。不要紧张,要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多说练字的事。”
过了片刻,两人到了嘉祥居,殷夫人已经得了前头的消息,见赵桓熙自己不提,便问了一句。赵桓熙按照徐念安说的作答,殷夫人果然很高兴,问了两人晚饭想吃什么,又让两人将她房里的核桃酪吃了再回去。
“我知道你为什么要教我这么回答我母亲了,因为我母亲的要害不仅是希望我得到祖父的欢心,还希望我能将赵桓旭比下去。一幅画固然让祖父夸奖了我,但并不足以将赵桓旭比下去,相比之下,练字在我母亲眼里才是正经事,画画是歪门邪道。她见我没有因为歪门邪道得了祖父夸奖而沾沾自喜,反而一心想着正经事,自然就会高兴了。”出了嘉祥居,赵桓熙跳到徐念安前面,面对着她一边倒退着走一边道。
徐念安毫不吝啬地夸奖他:“三郎真聪明,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赵桓熙闻言将下巴抬得高高的,转过身去,走路都昂首挺胸起来,活像隻巡视领地准备打鸣的大公鸡。
徐念安心觉好笑,故意问道:“三郎既准备练字,不知打算每日写多少个字啊?”
赵桓熙仔细想了想,她让他练的《祭侄文》统共也不过二三百字,他每日写两遍也就差不多了吧?
“就练六百字吧。”他道。
徐念安微惊:“南唐名臣徐铉长于书法,我听闻他幼时每日都要写五千个字,你六百。怎么你们画家与书法家的差距这么大的吗?”
赵桓熙又给她问住了。
徐念安也不多说,问完了转身就往慎徽院的方向走。
“那、那要不我练一千字?”赵桓熙追着她道。
“末流画家。”
“两千字?”
“三流画家。”
“三千字?”
“还是三流画家。”
赵桓熙不满地嚷了起来:“我都加了一千字了,凭什么还是三流画家?”
“你瞧瞧你这不情不愿的样子,别说每天三千字,哪怕每天一万字,只要你抱着敷衍塞责的态度,也不会让你有半点进益。当然你将来到底能有多大成就并不关我什么事,若不是为着我的宅子和铺子,我才懒得管你呢。”徐念安闲闲道。
赵桓熙气得大叫:“我定要写一手好字出来让你无话可说!哼!”撇下她自己先跑回慎徽院去了。
徐念安看着他飞奔的背影忍俊不禁,心道:小样儿,拿捏你还不就跟拿捏算盘珠子一个样儿?想怎么拨怎么拨。
回到慎徽院,赵桓熙已经去书房练字了,徐念安也不去找他,回房里将自己带来的一些书籍从箱子里拿出来,坐在窗下看。
宜苏和明理两个丫头进来陪着她,一个刺绣,一个做盘扣。
院子里隐隐传来说话声,明理抬头一瞧,晓英领着赵昱捷往书房去了。
“三爷刚回来,屁股还没坐热呢,隔壁大少爷就找来了,莫不是一直派人盯着呢吧。”明理朝着外头翻了个大白眼。
徐念安嘴角带笑,慢悠悠地翻过一页,道:“做你的盘扣吧,不该咱管的咱不管。”
“您倒是想躲清闲,怕是不能够呢。”明理噘嘴道。
徐念安往窗外一看,只见赵桓熙手里捏着一张信纸急匆匆往正房这边来了。
“你们先出去。”赵桓熙进了房,见宜苏和明理在,神情有些不大自然道。
宜苏和明理行礼退下,帮两人把房门关上。
“冬姐姐,黛雪托捷哥儿传信过来说大嫂要给她相看人家,她不愿意嫁。怎么办?”赵桓熙凑到徐念安身边,将手中的信递给徐念安看。
徐念安一眼瞟去,见信上好几处字都被晕开了,疑似泪痕,便没接,隻道:“这不是很好吗?原本我们的计划就要她等到你我和离,你们才能在一起的啊。”
“我不是说这个。是她现在被大嫂逼婚,除了我没有人能帮她了。”赵桓熙见她不接,讪讪地把信又收了回来。
“那你要如何帮?现在就纳她为妾吗?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咱俩是指定不会有孩子的,你纳了她,必然会先生下庶长女或庶长子,不知将来你再娶的夫人,有没有你母亲那样的宽宏大量?”徐念安抬头瞧着他说。
“我……我不纳她为妾。”赵桓熙在徐念安的对面坐了下来,侧面对着她。
“既如此,便只能让她装病了。只是你要想好了,将来你我和离之后是否一定会娶她?别到头来蹉跎了她的青春,害她落个有疾的名声,你却又爱上了旁人。”徐念安继续悠闲翻书。
赵桓熙转过脸瞧着徐念安一脸的风淡云轻,真真是半点没把此事放在心上,心中不免置了气,果断道:“我会娶她的。”说完捏着信纸起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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