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父,即同家里一样,正是天爷赐下的大好缘分。”
既是亲戚,又自小相得,怎么之前从来不提,偏这个节骨眼儿上仓促完事?善荣沉默片刻,问道,“她自己愿意的?”周嬷嬷道,“姑娘这话说的。婚姻大事由父母做主,没有姑娘家自个儿弄nv婿来的。常言‘牛不吃水强按头’,她不肯,难道杀了不成?亲老子娘,自己肠子里爬出来的,断不会把她送在火坑里去。”
善荣情知再问不出究竟。大嫂嫂既允了,她父母首肯,又嫁作人妇,木已成舟,青葙愿与不愿,也是回不来的了,因向菘蓝道,“你去取一百两银子来。”善荣小库房钥匙由菘蓝保管。菘蓝一怔,忖夺大约是要赏青葙,遂看向周嬷嬷。府上买进丫鬟,一般值三、四两银子,人才实在出众,也就七两,七两几钱。青葙出去那日,府里并无小器苛扣,她素日所有的衣裳以至各什各物都打点了让带家去,菘蓝几个大的,将平时攒下的零钱,总有五两几钱,都尽给了她,也是姐妹一场的情分。
周嬷嬷是知道外头买卖行市的,平常人家夫妻两个养三、四个孩子,太平年间不打仗,一年下来花费不了十几两。善荣是千金万金娇生惯养的小姐,这些话不便告诉,因道,“姑娘还不知呢。耿总管说青葙是姑娘跟前当t统差事的,既聘出去,特地替她问侯爷讨了五十两银子的赏。”善荣微怵,不料已惊动了兄长,心下存了些疑影,便道,“我不敢越过哥哥,菘蓝去取四十两来。”
菘蓝和京墨开了善荣堆东西的房子,又另拿钥匙打开h花梨百宝嵌螺钿顶竖柜,取出四锭十两重的簇新小元宝。菘蓝记了帐目在档子上,因钱银数量不少,照例开了单子,戳下善荣院子专用的花押印,呈与善荣过目后,遣小丫头子去二仪门,交给门外小厮送往侯爷外书房。
善荣从妆奁里挑了一个赤金项圈,一个莲池鸳鸯纹金满冠,连同银锭子一并交予周嬷嬷,“辛苦哪位n哥哥得空往南京跑一趟,就是主仆一场了。”远水不救近火。两件金器皆是寻常之物,无甚花哨稀罕,胜在分量十足,真有个燃眉之急,绞下几块金子换钱也便宜。周嬷嬷哪里敢接?侯爷很喜欢青葙呢?耿良是大总管,往日见了青葙客客气气道声姑娘,没有侯爷点头,敢动姑娘宠ai的丫头?这会子躲还怕躲不及,倒拿草棍儿戳老虎的鼻子眼儿去了!她跟儿子们是有几条命?
善荣脸上一沉。周嬷嬷跪下来,“姑娘使不得。姑娘用过的首饰,外男怎么敢碰。”善荣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托给周嬷嬷两个儿子,见她神se惶恐,一屋子跪的跪,磕头的磕头,也没心肠了,摆摆手将他们遣出。她歪在炕上,望出窗外,远远有穿蓝暗花纱曳撒的高大身影掠过,喊进小丫头问:“魏长官今日在府里?”
魏兰山在北镇抚司有要紧差职。袁宗廷与他分属上下级,也有半师之分。魏兰山家人不在京师,孑然一身,袁宗廷便令他住进侯府,兼管善荣院子安全防卫。魏兰山白日下衙署,在善荣院的时候并不多,李宛淑来拜会那日他休沐,正巧撞上。
善荣思揣片刻,交代了丫头几句。魏兰山很快来了。屋里只坐了善荣一个,二人在外屋明间相见,玻璃大窗帘子拉起,前后门敞开,门口站了好几个丫头,亮堂堂没甚遮掩。魏兰山走上前去,善荣忙站起来。魏兰山靠近两步,在她跟前单膝蹲下。善荣只好重新坐下,并让道,“魏爷请坐罢。”魏兰山垂眸注视她,轻道,“小姐吩咐完,我就出去了。”他的身份不方便久留。
善荣不免踌躇。她不想为难周嬷嬷菘蓝等人,也不愿给魏兰山招致麻烦。魏兰山侧额细细打量,见她星眸迷朦,秀眉略蹙,似有些纠结不虞。只这神态实在娇懵堪怜,心里实已ai煞了她,哄道,“说吧,无妨的。”他什么都可以为她做。
善荣方为难说了,并把一个翠绫玉se绸里的夹包袱递去。魏兰山不以为然,接过道,“这也容易。只是南京相去甚远,要耗费些时日。”星夜奔驰,来回也逾月余,即便没有诏狱案情,他身为北司佥书,无旨不得擅出京城。况且袁宗廷命他随侍善荣出行,不能长时间离开,实在也是不舍不愿,含笑与她商量,“我遣人前往,小姐看可好?”他笑得过于宠溺,又甚是温柔怜ai,在外头从来不见这样,善荣微微心惊,脸颊发热,略略侧过欠身谢他,“有劳魏爷。”
天黑后,袁宗廷回府,魏兰山前去禀明此事,躬身侯了足有一柱香功夫,才听上官道,“既然她开了口,你就派得力的人妥帖替她办了。”
袁宗廷展臂让几个小幺儿解下腰带和外袍,里面是青se地妆花纱葛袍。他啧的一哂。一个小小婢nv,不提起他早忘了,不承想善荣竟还念念难舍,心中颇觉不快,喊住正往外退的魏兰山,命人将两枚金锭换出包裹里的nv人首饰,收去自己房内高入顶格的紫檀立柜。
崇庆转过身看向善荣,喊了一声“姨母”,已哽在喉里,两眼又再滚下泪来,“你打儿……”
崇庆公主陪善荣在后院正房用午膳,旁边侍nv执着拂尘,漱盂,巾帕伺候。邹素娥领了驸马都尉潘璟宜六名姬妾立于案旁布让。外间又垂手侍立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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