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得没拜堂成亲,毅远侯府虽然比李家高门,但秦大公子是人品名声不好的,太后仍下旨让你过去做续弦,可我们都知道你是万般不愿的,”孔嬷嬷疼惜说道,“死了也是命数。”
萧羡鱼临窗而坐,她苦笑,白皙的手在打香篆,香道是个慢活,越慢越见佳效,成了的时候一焚清心安神,于是她一丝不苟地稳着。
“多少人劝我,那是一个比李家更好的去处,如今已经这般,我也能安生在侯府里度过余生了。”
一旁打点女红的秀月也直点头,“就是,幸好侯爷和夫人是疼姑娘的,小少爷又那么喜欢姑娘,一家和乐融融多好,以后太后也不会再插手了吧咱们姑娘不用再嫁了吧?”
萧羡鱼暗笑,太后当然不会再管她的婚事了,一连两手失败收场,太后当觉得她晦气极了。
“是,不用再嫁了。”她笑说,语气里不乏解脱之意。
孔嬷嬷一脸不能苟同,萧羡鱼今年十八,要是还能找到好人家肯定得赶紧嫁,可想到自家姑娘的经历,也只是摇摇头,没再接话了。
方才说起萧盛铭夫妇,萧羡鱼方记起已有两日未走动,她真有点想念小侄儿。
“秀月,拿一份小厨房做的雪酥糕,我们去趟二哥哥院里。”
秀月应声赶紧去了小厨房装好糕点,可她们还没走出门,便见二嫂徐氏慌慌张张,脚步快到后头打伞的丫鬟都跟不上。
紧跟而来的是,一大群官兵涌入!
为首的乃是大理寺卿,负手挺胸问道:“萧家三姑娘萧羡鱼何在?”
萧羡鱼一头雾水,从徐氏惊乱的眼神里看不出怎么回事,答道:“我便是,官爷有何贵干?”
“抓起来!”
侯府众人大惊,她也惊斥:“宁勇侯府重地,这是做什么!”
大理寺卿却道:“你名下庄园有佃户告发你私收税赋,中饱私囊,导致两名佃户不堪重压,上吊自尽,已触犯国法,本官按律拿人,带走!”
萧羡鱼大惊眼前一黑,差点站不住。
这是抄家杀头的重罪,她一个深闺之女,给一百个胆儿干不出这样的事,摆明有人要将她置于死地!
徐氏惊慌说道:“没有的事!等我们侯爷回来,我们会进宫去见太后!”
大理寺卿轻蔑笑道:“太后已知此事,深明大义,要我们照实查便是,不会见你们的!来人,抓走!”
京城沸沸扬扬,宁勇侯府嫡女因私收税赋,闹出人命而入狱。
暗牢之所以叫暗牢,原来真的不见天日。
又暗黑,又深邃,处处充斥说不出的烈腥味。
里头不断传来凄厉的惨叫,渗人寒毛。
萧盛铭得到消息匆匆赶来,看见自家金枝玉叶关在这样的地方,黯然伤神。
他人高马大,相貌堂堂,袭了宁勇侯之爵位,却没有任何实权,就连想进来这大牢里看看,都被一个四品的大理寺卿冷落两个时辰,像对待平民那般东喝西问,最后赶走。
这是第二次来,差点跪地才被允许探监。
萧羡鱼攀着牢栏,看见兄长压不下惊惧的神色,强迫自己镇定:“这祸来得蹊跷,八成与秦家有关。”
萧家除了一桩四年前让人戳脊梁骨的旧怨,现在就只有秦家痛失爱子,认为是被她克死的新仇了。
萧盛铭愁眉不展,道:“如今太后姑母急与我们撇清干系,搏个好名声。只有找到户部里能说得上话的人才行,我去找了永明伯爵府找叔叔,大概是怕了太后姑母连门都不让我进…”
永明伯爵也姓萧,是萧羡鱼父亲的亲弟弟,感情不和,极少往来。
“小妹,我想来想去,也只有他了。”
萧羡鱼怔了怔,“不,二哥哥,别去求他,别去”
萧盛铭也不想,奈何人家已经位高权重,两家以前又是十分要好的旧交,他便腆着脸面去了,可是…“小妹,秦家是有权势的,他们记恨我们,这回污蔑了你的罪名颇大,可能连父亲留下来的爵位都会被牵连削掉,所以我去见过他了。”
宁勇侯爵是萧老侯爷戎马一生的挣下来的光耀,是要传世下去的,萧家落败,只剩这个爵位,岂可因嫁娶旁生的构陷罪名失去。
萧羡鱼流露出愧疚之色,喉咙干紧,不安地问:“…那他怎么说?”
萧盛铭亦是迷茫,但料定将会是场羞辱,痛苦说道:“他说,他要你来求,可是我回绝了…小妹,我再想想办法,你等二哥哥…”
“不!”萧羡鱼忽然豁出去一般,强忍情绪,苦笑道:“我要见他,我可以求他!”
再见旧缘债
春寒料峭,雨水淅沥,寒气侵袭人心。
被带到了牢里的另一间房前,萧羡鱼伫立良久,久到看管的狱卒几乎瞌睡。
“要进了去吗,那位也在里面了。”狱卒开始催。
为了见他,她特意整了整发髻衣裙,尽量使自己不那么狼狈,脚步却怎么也不愿迈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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