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以为,将要结束的是我那毫无浪漫可言的无趣青春,没有想到在那之前我短暂的人生就先进入尾声了。
在北市东路被搭讪的那一晚,玲奈主动打了电话过来。我战战兢兢接起了手机,由手机另一端传来的是希腊神话中美丽人鱼的歌声,我彷佛回到了蒂克船长的捕鲸船上,在汪洋中如痴如醉的聆听来自异界的呢喃,毫不抗拒的驶向生命尽头。
由於话筒传来的声音美到不像俗世的语言,身为凡人的我几乎无法解读。这通电话究竟是如何进行的,我也像是受到催眠般毫无印象,唯一记得的一件事是,那通电话的最後,我答应了玲奈三天後在学校餐厅见面。
我多少相信命运这种东西,一个在疑似受到诅咒的倒楣人生中度过二十年的可悲男人,绝不可能平白无故在一夕之间得到至高无上的幸福。这种如乘上火箭急速升空的巨大落差感,只会让我顿悟这是上天在我悲惨的人生尽头最後施舍的恩惠,为我带来最後一段幸福时光的,还是一位从头顶到脚底板都散发神圣气息的美丽天使,更加让我t悟到大去之期已不远矣。
我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毕竟对方只是要跟我做朋友而已,单纯的友谊应该不至於形容作至高无上的幸福,一切都只是我的反应过度罢了。但……玲奈的友谊无法与常理相提并论!玲奈在我心中的地位,就如同浮士得心中的海l。浮士得为了与海l邂遘而甘愿把自己的灵魂出卖给恶魔,天大的幸福无端在我身上降临,我岂能不偿命!我si也甘愿!如果能够让我选择生命终点的话,就让我在玲奈温暖的怀抱中幸福si去!
我完全忘了这个玲奈是名为陈筱珍的大学生,而不是人气偶像星野玲奈。我在持续亢奋的情绪下彻夜未眠,直至天亮。
约定见面的日子很快就到了,我努力翻搅记忆,终於依稀想起这一天见面的目的是要和玲奈进行读书会。玲奈这学期选修的英国文学史课程,是我在大一时曾经选修过的。趁着期末考之前,玲奈希望可以找我做最後的复习。
想到身为废材大学生的我竟然恬不知耻的要和玲奈讨论课业,这gu沉重的压力还是大到要把我彻底碾碎。但怎麽能在这个时候被粉碎,晚了二十年,我光辉灿烂的美好人生总算要展开,倒在这里也太吃亏了。
出门前往大学前,我面对镜子整整打理了一个小时之久。由於惨不忍睹,我从来没在镜子前停留过这麽长一段时间,为了这项困难的作业,我理所当然的翘掉当天的课。打理了一个钟头後,连我自己都不明白为何最後会把头发梳成整齐油亮的三七分。
在前去学校餐厅的路上,我不断说服自己必须把这一次见面当成我已习以为常的玫瑰se梦境,如此一来我应该就能摆脱过度的紧张,和玲奈自然谈笑。虽然我的高尚节c有目共睹,但慎重起见我还是必须声明,在那些玫瑰se的梦境里,大部分的时候,玲奈都是衣装整齐的。我的人品端正,对於难以启齿的q1ngse幻想并没有特别喜ai,只能算是普通喜ai而已。
整顿着紧张的情绪同时,我已经走到了学校餐厅门口。跟北市东路的情景b起来,这里在白天时的喧嚣有过之无不及。明明除了傍晚开卖的红豆饼摊之外餐厅里没有任何出se的餐点,但只要餐厅仍在营业时间,这个地方无时无刻就聚满了学生。我的视线穿越了玻璃门,很快的就找到了那闪耀的身影。
乌黑长发下的知x脸庞,正专心读着手上的课本。世上为何有如此美丽的生物?我在玻璃门外吐着既陶醉又无奈的叹息,迟迟无法下定决心走进餐厅,深怕一接近那耀眼的光芒,丑陋如我的漆黑物t就会屍骨无存的消失。当我举足不定时,那双剔透的眼眸已经发现到我的存在,绽开宇宙美好的笑容对着我挥手,於是我在朦胧的意识中像根甘蔗般僵y的走入餐厅。
「芥川船长-!哈哈!你好酷喔!」
即使已经是第三次与玲奈亲口对话,但要抑制自己如麻的的思绪去理解玲奈讲出来的话还是十分困难,从她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跳动的音符,忍不住会像在聆听天籁般陶醉其中。经过我的严密分析,她刚才的第一句话似乎用「好酷」来褒奖了我,虽然缺乏计画x,不过以结果看来把头发梳成三七分是正确的选择。
「恰罗哈。」
我走到玲奈对面的座位,三天来我不断苦思见面的第一句话该以什麽开场,结果见面当下产生出了怪异的语言。我以为我难以理解玲奈的语言,而现在我连自己讲出来的话也无法解读,看样子要进行接下来的对话难度极高。
「恰罗哈!你真的很有趣耶!要喝什麽吗?」
没想到顺利达成g0u通了。
「嗳,芥川船长,不好意思喔,今天还请你特地来陪我念书。我平常忙打工,很多课都没办法和同班的人排在一起上,这一科文学史也是。可是我想芥川船长一定对文学很拿手吧?看你改编白鲸记的剧本就知道了!今天要麻烦你罗!我请你喝饮料!」
「快别这样快别这样敝人微薄的力量能为勤奋忙碌的小珍帮上忙是敝人最大的荣幸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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