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颜瞧着,白眼直接翻上了天,心中粗鄙之语快要脱口而出,却听见沈渡说道:“走吧,去刑部。”
刑部?
朱颜不解,想这内卫府办案乃是陛下授意,再加上消息党羽众多,查案当是比刑部方便不少。
去刑部
“去那儿做甚?”
朱颜心中生疑,但还是乖乖地跟着沈渡,甚至在他眼神示意之后毫不犹豫地翻身上马。
待沈渡坐上来,朱颜才察觉自己方才那举动过分熟练,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地想要往前挪半分,不巧却直接被身后人绕过缰绳圈在怀里。
“想不到共乘过一次,夫人便如此大方了。”
因西明寺出了案子,好奇之人多聚于此,朱颜顿悟,晓得沈渡这是故意高调行事借悠悠众口来破除传言,本想要反驳的心思也稍了稍,隻还是顾及脸面,妄图把自己的脸遮上几分。
过了市集,马蹄突然加速,本来捂着脸的朱颜一下子重心前倾,隻得一把抓住沈渡的手臂,换来身后男人的一声轻笑。
“你!”朱颜转身正想要呵斥,谁知道又一个止蹄,直接撞进了沈渡怀里,额头直接被沈渡胸前金甲给碰了个青紫,一时间眩晕不已,隻得轻轻靠着沈渡。
“我什么?夫人方才的话不是还没说完?”
沈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朱颜堪堪扶住额头,一摸已然肿起了一个大包,抬眼瞧见沈渡眼底的谑意,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大阁领,你顾及张相而忌惮我,那么时至今日,我可有加害于你?若非惦记年少情分,我未必愿嫁。你想要控制舆论我亦配合,先前你于轿前羞辱我之事我亦置之脑后,你我无冤无仇,不求百年好合,还请大阁领往后停止这种无聊之举,你我各不干涉。”
女人如杏般的一双圆眼里明显盛着愠怒,眉目间均是不忿,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控诉他之前的行径。
沈渡垂眸,思量片刻后开口:“你已是名正言顺的沈夫人,也应当知晓,既已入局,便无全身而退的选择。”
男人眼眸里一闪而过的无奈像是冰面间突然出现的裂痕,于雪白一片中格外显眼,朱颜甚至怀疑自己是否恍惚了,竟然在这个嗜血成性的白阎王身上瞧出了这种情绪。
往日那个一身白衣靠朱红柱上读卷的清瘦少年似乎真的隻存在于浮游记忆之中了。
朱颜敛眸,翻身下马,背对沈渡轻声问着。
“沈渡,人终究是会变的吗?”
风卷云舒,打在人脸上有些干涩,不知是否风沙迷了眼,朱颜突然觉着鼻间一酸,也不等沈渡的回答,径直往前走,“这儿离刑部不远,我走过去便是。”
女子清瘦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薄瘦脊背挺得笔直,一袭青衣飘渺,沈渡突然发现,除了喜服那日,朱颜似乎并未穿过女子喜好的鲜艳粉黄之色。
沈渡轻轻地抿唇,狭长的眸子又染上了平日的清冷,驾马直接从她身旁驰过。
刑部主事吴泰明仍在西明寺查案,就留了一侍郎在此监职,谁想着竟然盼来了那杀人不眨眼的白阎王。
从门侍口中听到那个名字时,高成学吓得直接从椅子上弹起来。
“沈……沈大阁领?”
这位白阎王平日可是正眼都不瞧六部的,连大理寺亦不放在眼里,若不是前些日子才同朱六娘成了亲,他都要怀疑这位爷是提着大刀来砍人的。
沈渡前脚刚踏进大堂,高成学便从高堂下来,一眼瞥见沈渡腰间别的那把鞘上镶嵌着绿玛瑙珠翠的佩剑后,双腿便开始打哆嗦,但脸上的神情却依旧端着,一副谄媚模样。
“大阁领,您这等贵人怎的今日有空来我们刑部?”
沈渡摩挲着手上的扳指,垂着眸都不抬眼看人,开口却如凛冬寒意侵人,“我不能来?”
高成学吓得差点没瘫软在地,赶紧摆手道,“不不不,大阁领您这是哪儿的话,便是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的。”
沈渡懒得听他这等阿谀奉承,直接道明来意:“我来要个人。”
话音刚落,朱颜就从大堂外进来,像是没瞧见沈渡一般,径直走向高成学,伏低抱拳:“侍郎大人。”
高成学惊得往后一退,手背在身上指着沈渡,眼神示意她赶紧拜礼,朱颜一看便知沈渡没跟高侍郎说自己同他是一并来的,便也踏步上前给沈渡规规矩矩地拜官礼:“大阁领。”
高成学在心中一松,先前听说这两人关系不合,他还怕着朱颜直接当着他面同沈渡置气,到时候这爷迁怒于自己,往陛下那里参一本,那怕是这顶乌纱帽都给丢了。
幸好,朱颜瞧着是个明事理的。
“既然是大阁领要人,那自然是好说,倒不如您告诉我,我这就去把他给请来?”
要人?倒了一杯茶给自己,朱颜皱眉看向沈渡,心中一股不妙之感顿生,果不其然,下一秒就看见沈渡嘴角微扬,看似在回答高成学的问题,实际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不用你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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