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声:“近两年,我见皇上,似乎一天一个样儿了。”
纪嵘应和了一句:“他毕竟是皇上。”
谢慈朝他打听:“皇上派明镜司盯我了?”
纪嵘:“可不仅仅是明镜司,你回燕京的那日,禁军也接了命令,你以后再想出燕京,趁夜里翻城墙吧,几百双眼睛盯着你呢。”
谢慈几步一停,到了宫门前,仍然困在自己的思绪中,喃喃道:“他到底在害怕什么……”
第38章
棠荷苑和她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临走的那夜仓促,书案上还留有摊开了一半的诗集。
芙蕖不在时,竹安和吉照就窝在棠荷苑里过自己的小日子,她们从扬州而来,进了谢府,自此似乎脱离了那些刀光剑影笼罩下的日子,曾经最奢侈的几米阳光,成了不过寻常的存在,她们整个人,几乎从身到心都变得懒怠了起来。
假如芙蕖能一直如此安稳呆在谢府里,她们的日子便能看到几十年以后,日复一日的安宁琐碎。
也没什么不好的。
她们都这么想。
芙蕖沐浴攒了满身的花香,靠在床头,半眯着眼睛,将睡未睡,她在等谢慈回府,等了快一个白日的光景,从晨光熹微道暮色四合,也不知外面什么情况,谢慈始终没有信回来。
她困了,自行用了些点心,决意不再傻等,躺在衾上,和衣歇了过去。
再晚些,谢府里掌灯时分。
芙蕖耳尖,恍惚中听见院子外面有客,立即清醒过来,听清了几句,是苏小姐。
苏慎浓一早就知道他们回府了,刻意留了一整天好让她休息,直到晚间才来拜访。
守在外面的是吉照,知晓芙蕖已经歇了,正打算请回苏慎浓,竹安忽然开门,道:“姑娘醒了,请苏小姐里面说话。”
苏慎浓:“你们这一趟走了好久啊。”
芙蕖将屋内的灯点得亮堂,说:“当时走得急促,未来及向苏小姐交代一二。”
苏慎浓很善解人意:“想必定是谢大人有要事办,不方便透露风声。”
自小良好教养下浸出来的气度,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觉赏心悦目。
苏慎浓道:“你走之前的那几天,曾经拜托过我一件事。”
芙蕖笑了:“是。”
她答应苏慎浓帮她想办法,顺口提了一个条件,她要苏慎浓呆在谢太妃的身边,多加留意她的动向。
女人和女人之间的信任,有时候不必歃血,更不必宣之于口。
眼神便能表达出意图,一点头便是心照不宣的承诺。
苏慎浓道:“如你所料,确实有异样,每逢五逢十,太妃都会收到外面的来信,不是信鸽,信鸽不敢进府,谢大人养的那些乌鸦好像是经过了专门的教导,见了信鸽就往死里打,是二门上的一个仆从,会借各种脂粉盒子或者香料,将其递进小佛堂。”
芙蕖心里琢磨着,问:“你不知内容?”
苏慎浓道:“我能做的就到这了,其余无从得知。”
谢慈养的乌鸦见了信鸽就往死里打……
这倒是芙蕖以前从未注意过的。
芙蕖早就猜到,谢慈将谢太妃迎回府里,表面上是手足相亲,内里却打着牵制的算盘。
谢太妃在谢府里,等于隔绝了外面的一切消息。
但她到底在跟谁通信呢。
苏慎浓与芙蕖坐在一处,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前院里在某个瞬间忽然热闹了起来,她们便知,是谢慈回府了。苏慎浓半点不留恋,说告辞便走,芙蕖起身送了她到廊庭外,又叫吉照跟一程,她自己往前院走了几步,打听到谢慈进了书房,便在垂花门下倚着,不消片刻,书房里伺候的人果然来请她了。
谢慈现在的确忙,也急。
下个月调任的那些官员便要进京了,吏部尚未做出决断,让他们填哪里的缺。
他们那些人狗苟蝇营,从来只看阿谀奉承的本事,谁呈上来的银钱多,谁就能捞个位高权重的位置。
谢慈早盯着这一批人了,精细挑的基本都是大才,且刻意剔出了一些心术不正之人,算是从根本上,绝了可能引入燕京的祸患。
他现在急着要做的,便是借陈王一案,尽可能多拔几个萝卜,把他们的坑提早让出来,免得夜长梦多,迟则生变。
兵部尚书不必说,两年前在北境杀民冒功,行贿买官,证据确凿,此时早已革职查办,自有明镜司会主张料理他。
谢慈目光总是逡巡在刑部的那条街上。
他很想把刑部给换了。
但刑部的那些人虽然讨厌,但却找不出什么大错,此时动他们不是明智之举,反而会引得众怒,皇上如今仍权势尚未收拢回手中,想办谁,想杀谁,还是要师出有名才好。
芙蕖推门进来时,又见他背对着门口,撑在桌案上,不知在钻研什么东西。
她没有立刻上去打探,而是把方才苏慎浓的话原原本本交代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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