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占山心都凉了。——他奶奶的,遭了,赌输了。——罢罢罢!大不了马革裹尸!“咚咚咚咚咚咚——”那种骇人的声音再度响起。“卧倒——”孟占山悚然一惊,拼尽全力大喊。——我操,这帮狗操的是疯了吗?连自己人都打。——完了……完了……我把我……和整个队伍……都断送了……他最后一个念头就是:——唉,也不知道,二虎和段峰怎么样了?众人立即卧倒,连正在逃跑的土匪也大惊失色,纷纷趴伏于地。然而——众人旋即被眼前的惨象惊呆了。子弹并未射向这儿。一连串巨大的弹丸拖着红红的弹尾,“吱吱”叫着射向冲来的土匪。随着道道青烟升起,几团巨大的火球立即在溪滩上炸开,爆炸声震耳欲聋。前面的土匪瞬间被可怕的弹幕吞没,一个个像西瓜一样爆开,好端端的身体眨眼间就四分五裂,像烤糊的苞米棒子一般在空中飞舞。小树、灌木、蒿草全部被打燃,火光熊熊,映的满天通亮。疯狂冲锋的土匪完全被吓尿了,连最悍野的家伙也为之胆寒。他们的头顶就像下起了一场血雨,带着浓浓血腥味的“雨点”噼哩啪啦地砸下,让人闻之欲呕。土匪们瞬间就崩溃了,有人连忙卧倒,大部分撒丫子就往木屋里跑。在他们的印象里,木屋挡个子弹什么的应该没啥问题。可是,他们错了!九二式重机枪的子弹才77毫米,这个正在肆虐的大家伙,是机关炮!整整25毫米!随着“轰轰轰”的爆响,一座座木屋全被掀了盖,断木、弹片、土匪漫天飞舞,炸了个满堂彩。轰轰隆隆!必必剥剥!火舌冲天而起,卷舐着半黑的天空,满山都被映成砖红色。趴在乱石滩上的孟占山看得真真切切,他像一头挨了闷棍的老虎似的趴在那儿喘着气,好一阵才从眩晕中渐渐恢复。——我靠,这是怎么回事?倒戈了?——哈哈,他奶奶的,八成是段峰和二虎干的。险些激动的脑溢血的孟占山拼命克制了一下,迅速扭头大喊:“准备!爆炸过后随我冲锋!”“是!”这一次的回答稀稀落落。战士们的注意力全都被大爆炸吸引,没几个听到他说话。这怨不得他们,只怨那枪,确切点说是炮,太瘆人了。……张雨新像只受惊的兔子,目瞪口呆之下,趴在一块大石之后一动不动。爆炸声稍缓,有土匪发疯似的败退下来,身上呛烟冒火。这一次张雨新不开枪了,连声高喊:“快!他娘的,往这边跑,快!快!”土匪们一涌朝西而来,远处传来怒涛般的杀声,共军冒着浓烟烈火追杀而来,子弹啾啾打来。张雨新急了:“妈的!炸了营了!胡老弟,快撤吧!”胡大疤拉像个输红眼的赌徒,“妈了个巴子的,撤个吊!老子跟共军拼了,我就不信他有三头六臂!”这家伙一把敞开衣襟,露出毛茸茸的胸脯,咬牙切齿地打开保险,架起机枪,透过机枪的瞄准圈将追赶的共军套入其中。“吱——”一发弹丸尖叫着眨眼打到。“轰”的一声,这家伙被轰了个正着。只在一瞬——他被拦腰炸成了两半,敞开怀的上半身所有软组织都被炸光,只剩下一副焦黑的骨架。紧接着,火焰又燎爆了他缠在腰上的机枪子弹,那些原本预备给他的对手的机枪子弹,此刻却转过头来向他寻仇……接二连三的爆炸把他的下半身完全炸碎,炸成上百块残缺不全的肉块,当他完全掉落到地面上来的时候,早已是血淋淋的一片。自打这门机关炮一发威,战场上的形势就发生了戏剧化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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