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村在西山上的守军大约有两个中队,面对东山来的炮火奇袭,早就被打懵了,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地堡外传来山呼海啸般的喊杀声。西山上的明堡基本上已被摧毁殆尽,只剩下十来个暗堡,中村已将所有人员都收拢到暗堡,在对方持续轰炸他们损失惨重,足有一百二十多名士兵阵亡,剩下的二百来人眼看山坡上如潮的冲锋队伍,无不汗毛倒竖。已经不需要中村的斥喝了,士兵都明白,除了背水一战,他们别无选择!呯!呯!呯!哒哒哒——哒哒哒!——各种火器在浓烟之中猛然爆响,密集的弹雨化作一道道流光穿过硝烟,在山坡上织出密集的火网。冲在最前面的战士身体剧烈地扭曲着,胸前蓬起大团的血雾,一下子倒下一片……后面的战士毫不畏惧,踏过战友的尸体继续冲锋,子弹在耳边嗖嗖作响,不断有人倒下,可后面的队伍却像大海的波涛一样,一浪紧接一浪。面对日军的火力点,突击队一边组织火力压制,一边派出投弹手从侧翼迂回试图炸掉日军的火力点。借着硝烟的掩护,冲上去的投弹手接二连三地投出手榴弹,双方的人数差距太大了,虽然不断有投弹手被打倒,可他们投出的手榴弹也接二连三爆炸,密集的爆片四处横飞,夹杂着碎石土渣不断地飞进射击孔,将守军打得面目全非。轰!——一束集束手榴弹在近距离爆炸,腾起的火光耀眼夺目,强劲的气浪瞬间横扫。“碍呦——”中村一声惨叫,钢盔瞬间被掀飞,右肩和左臂同时一麻,手中的歪把子重重地摔在一旁。只在一瞬,他的右肩浸出汩汩的鲜血,剧烈的疼痛使他面色苍白,汗出如雨。中村无力地坐下去,脑子里一片轰响……暗堡里浓烟滚滚,强烈的硫磺味夹杂着血腥味,让人闻之欲呕。地上死尸枕籍,还有伤兵捂着脸在痛苦地挣扎……感受着来自身上的巨痛,看着摇摇欲坠的暗堡,中村面如死灰。作为一个武士,他不怕死,死亡不过是下一个轮回的开始。可让他郁闷的是,作为一个陆大毕业的高材生,居然两次输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土八路,这让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八嘎!死就死吧,死是最好的解脱!中村无力再捡拾歪把子,只能拔出手枪,推弹上膛,默默等待最后的时刻。就在这时,周围传来疯狂的呐喊声:“万岁!我们的航空兵来了!”……天空中传来隐隐的马达声,抬头望去,七八个黑点正在瞳孔中越来越大。“敌机来了!快隐蔽!——”孟占山迅速跳入一个弹坑,冲着正在冲锋的战士们声嘶力竭地大喊。可他的吼声在爆裂的战场上简直细若蚊蝇,直到飞机的轰鸣声盖过枪炮声,冲锋的队伍才开始慌忙躲避。哒哒哒哒哒哒!——日军的飞机毫无顾忌地拉低俯冲,机上的机载机枪开始疯狂扫射。八架敌机两两一组从阵地上呼啸而过,都能看到驾驶舱里飞行员狰狞的面孔。一道道粗长的火线飞闪而下,噼噼啪啪的子弹打出一道道弹幕,沿途血肉横飞,土石飞溅……眼见着周围的队员一个个倒下,二堂主薛继勇怒不可遏,举起手里的轻机枪照着鬼子的飞机就是一梭子,“弟兄们!给我打!打狗日的大铁鸟!”几个护兵闻言慌忙举起步枪,跟他一起朝鬼子的飞机拉动枪栓射击。“趴下!快趴下!危险!”孟占山远远望见,急得双眼血红,他贴着坑壁拼尽全力大吼。可是,晚了——
几颗黑乎乎的航弹忽忽悠悠地落下,正落在薛继勇附近。轰隆隆!山坡上火光闪闪,大地都在颤动,掀起的碎石泥渣冰雹一般四处乱溅,无数残肢碎肉被抛上半空又缓缓落下,薛继勇和护兵转眼间化作一阵血雨……日军的飞机肆虐一圈后又迅速拉起,转过身来继续俯冲投弹,一颗颗航弹像母鸡下蛋一般被扔到了西山阵地上。炸声隆隆,火光冲天,整个西山都陷入一片浓烟火海之中。孟占山死死的趴在弹坑里,爆炸产生的巨响让他头晕目眩,四处喷溅的泥石打在身上传来钻心的疼痛,耳听飞机的轰鸣声渐远,他立刻挣扎着站了起来。“呸呸!”孟占山吐了吐溅进嘴里的泥土,又晃了晃脑袋,一蓬碎石泥渣顿时簌簌而下。他已经完全成了个土人,那张被硝烟熏得漆黑的脸上满是愤懑之情。“敌机跑了!活着的都给我站起来!”孟占山嘶声大吼,全不顾头晕目眩,耳朵嗡嗡作响。惨淡的阳光下,西山阵地上浓烟滚滚,死尸凌乱,满山的树木都被烧成了焦糊的丫杈。几百具尸体横七竖八地倒毙在山坡上,更多的人开始从尸山血海中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他们一个个灰头土脸,神情木然,手里机械地握着各种枪支。孟占山一把撸下帽子,眼睛瞪得能滴出血来……他可以奇袭东山,夺取鬼子的机枪和大炮,他可以利用交通壕,在高平县炸掉鬼子的坦克,可面对鬼子的飞机,他却只能徒呼无奈。这些急速掠过的铁鸟,速度可高达每秒钟上百米,根本来不及将其套入准星,就算是打上,也顶多是增加几个铁窟窿。除非有高射炮,可那玩意儿,别说是八路军没有,就算是富得流油的中央军,挨个数也找不出几门。贫穷就要落后,落后就要挨打,这是血淋淋的现实。装备不如人,就要靠勇气和智慧来弥补,只有趁敌机返航,速战速决,才是唯一出路!越来越多的人站了起来,孟占山的目光掠过阵地,看到一个个熟悉的面孔,郭仲达,韩山河,段峰,李青龙……他们还活着!孟占山的眼里开始有泪光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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