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不是要去接北辽使团么,怎么有空到我这来?”陆行知两手抄着,斜身靠在柱子上。“咻——”一支箭射了出去,正中了百米之外的箭靶红心。褚晏没有回答,接着又抽出了下一支箭,拉弓射箭一气呵成,同样正中红心。“啧啧啧!”陆行知挑眉,不愧是他爹都看中过的好苗子,只可惜这人铁了心的要从文,如若不然,以他的心智、实力,假以时日,大雍还真有可能多出个褚将军来。“咻——咻——咻——”箭支破空的声音接连不断,陆行知纳罕,向旁边的一随从询问道:“什么情况?你看出来了么?”随从摇了摇头,没看出来,但是——“就跟马上要上战场的战士似的,有杀气。”随从笃定道。陆行知深以为然点了点头,可问题是:“他要上阵杀谁啊?”随从耸了耸肩,表示不知。……褚晏回到虞府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了。出了一身汗,他准备吃饭前先去洗个澡。他回到书房,掀开同自己一道被扔到这里来的箱子,手刚触到换洗衣裳的时候却又收了回去。他一手背在身后,出门朝主屋走了去,淡定得像是有了块免死金牌。“姑爷。”路上,绿枝看见他行了个礼。褚晏目视前方:“哦,我没衣裳了,回去拿一下。”“诶?”绿枝愣住,她刚才……有问什么吗?褚晏继续朝前走去,可真当走到了主屋门前的时候,他却又忐忑了起来。没有衣裳换洗了回来拿这很合理吧?褚晏重新暗自评估了一番,而后点头,不错,很合理。遂自信推门。然而,奇怪的是,他环顾了一圈,屋里却是没人。虞秋秋不在?褚晏疑惑,这个时间了,她还能去哪?“绿枝——”褚晏正打算去出去找人问一下,隔间内却忽地传出了一道声音。那是虞秋秋放衣裳的房间。褚晏循声走了过去,推开隔间门,却见虞秋秋正拿着一身衣裳往身上比划。“你在干嘛?”褚晏出声问道。虞秋秋回头,见是他,也只是微微挑了挑眉,“明晚不是有宫宴么,我在挑明天要穿的衣裳。”说着,她便转过身问起了褚晏:“你觉着这身怎么样?”褚晏站在门口,视线从她手里的衣裳又扫回了虞秋秋脸上。“这是要去迷死谁。”褚晏咬牙嘀咕。“嗯?”虞秋秋没听清,“你刚说什么?”褚晏清了清嗓子,既然她问了,那么……“不好看,我觉得一般。”褚晏掷地有声道。虞秋秋沉默,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衣裳。——“算了,狗男人能有什么眼光,他的建议不具备参考性。”“明天就穿这件好了。”虞秋秋拍板道。褚晏:“……”所以……问他的意义在哪里?翌日,即便褚晏有心阻止,虞秋秋到底还是穿了那身精挑细选的衣裳。见时间差不多了,两人准备出发去宫里。褚晏走在虞秋秋身后,也不知是他的错觉,还是什么心理作用,虞秋秋今天比起往常,好像更明艳照人了些,是个男人都会注意到。偏偏今晚又是接风宴……该死!他现在只想去把赫连云铮的眼睛戳瞎。
“前面有颗石子,小姐小心!”几人走到府门外,都快要上马车了,绿枝突地惊呼。褚晏立刻看去,果不其然,虞秋秋的鞋子即将落下的地方,躺着一颗圆润的石子。稍有不慎,极有可能滑倒。天赐良机!见虞秋秋身形有后仰的趋势,褚晏一个箭步上前揽住了虞秋秋的后腰,一手抓着她的肩膀,紧张摇晃:“你没事吧?是不是吓到了?”“算了,还是跟岳父说一声,我们今晚不去了。”说罢,他带着虞秋秋就准备往回走。——“狗男人这是在发什么神经?”虞秋秋掰开了他的手,拒绝打道回府。——“被我踩到,他该担心的不应该是我,是石头才对吧?”虞秋秋无语地睨了褚晏一眼,移开脚,直接提着裙摆上了马车。而她刚刚踩过的那个地方……石头已经不复存在了,留下的,只有一摊粉末,风一吹就散了,当真是……粉身碎骨。褚晏:“……”他忽然发觉,以前虞秋秋踹他的时候,估计还是收了力道的,如若不然,他不可能四肢还健在。“愣着干嘛,还不上车?”虞秋秋掀开帘子催促道。褚晏回神,迈步间微微叹了口气,余光瞥见那随风而逝的石头粉末,只觉自己的命运也跟那石头一样,无力回天。……马车的车轮滚滚向前,一想到虞秋秋和赫连云铮马上就要见面了,褚晏的心情不能说是阴雨连绵,只能说是冬雷震震,全程都臭着张脸,连虞秋秋都察觉出来了。她侧首端详了一会儿,忽而轻笑出了声。褚晏转头:“你笑什么?”马上就要见到赫连云铮了,她很高兴?虞秋秋唇角微弯:“没什么。”——“笑某人杞人忧天,我对赫连云铮根本就没兴趣,也不知道某人这是在草木皆兵些什么?”没兴趣?褚晏眸光一颤,此话当真?他径直地看向了虞秋秋的眼睛,试图从其中看出些什么。“怎么了?”虞秋秋问:“我脸上有东西?”“没什么。”褚晏移开视线,心情骤然放晴。也是,一个巴掌拍不响,就算赫连云铮对虞秋秋有什么想法,虞秋秋没兴趣,那也没用不是?确实是杞人忧天了。褚晏放下了心来。然而——事实却证明,人说出口的承诺都不一定奏效,更何况……没说出口的。宫宴上,打从赫连云铮在一众北辽使臣的簇拥下从殿门外进来起,虞秋秋的视线就在他身上没离开过。——“他的右眼角竟然也有一颗泪痣。”右眼角的泪痣……褚晏搭在膝上的手收紧,这女人看这么仔细是想做什么?他唰地一下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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