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现在,他看似在看一个食盒,但又不是在看一个食盒,说不定,人是在酝酿什么民生大计呢?而与此同时,因着外头叽叽喳喳的动静,发呆了半响的褚晏总算是回过了神来。他看着自己面前的食盒,良心再度遭受到了谴责。虞秋秋这么关心他,他却在这里无所事事,这样是不是……不太好?思索了一会儿,褚晏起身带好了官帽。之前皇上 之后好些天, 褚晏几乎日日都进宫去报到。晟帝当真是哑巴吃了黄连,有苦说不出,这一步退, 便注定了步步退,他竟是久违地感受到了被人拿住咽喉的感觉。可怜他一个皇帝, 明明是九五之尊,却吃也不能吃好的,穿也不能穿好的,一反抗就是心不诚, 为了自己的千秋功业, 连身外之物都不肯舍弃。更甚者,因为他的用度削减了, 后宫不敢越过他去,穿戴得一个比一个素, 他现在进后宫, 都感觉自己是在逛尼姑庵。这一天天过的, 真真是煎熬。“陛下, 褚编撰来了。”一太监进来禀报道。晟帝正啃着鸡腿, 听到这句话, 登时就被噎住了。又来!他怎么又又又来了!晟帝气得一口鸡肉卡在了喉中, 脸瞬间涨得通红, 边咳边拍桌,差点驾鹤西去, 旁边的总管太监见状连忙上前来帮他拍背,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可是就这样了, 他还得连忙一边叫人把这烧鸡给藏起来,一边让人赶紧开窗通风, 生怕被褚晏发现。皇帝当到他这份上,当真是一点盼头也没有。晟帝靠坐回椅背,一整个生无可恋,他不开运河了还不行么?褚晏去宫里突击监察了一趟回来,虞秋秋令人给他送的餐食正好也到了。褚晏拎着食盒进去,吃完后去外头消食,走到去膳堂的那条路上,看见有几个同僚围着石桌而坐,边晒太阳边闲聊,神情看起来颇有些出离的愤怒。走进了一听才知道,原来是在抱怨膳堂的菜味道太淡不好吃。只是到底是文人,说出来的话虽没带脏字,但却是一个比一个阴阳怪气。“我算是看出来了,今儿掌勺的这师傅是个不爱管闲事的。”“可不是么,好好一只鸡,平平淡淡来的,又平平淡淡走了,在这人世间,当真是没留下半点滋味儿。”“想来今日这鸡和鱼定是君子之交,生前无人看出这情谊,死后倒是叫掌勺师傅给瞧出来了,此等眼力,吾等实在是佩服佩服。”一面朝褚晏而坐的,看到褚晏过来,先起身打了声招呼,其余人听见,也跟着一块起来了,纷纷朝他拱手:“褚编撰。”褚晏却抬手制止:“我就不评价了,我家夫人天天令人给我送菜来,膳堂里的菜是什么味儿,我还真是不清楚。”婉拒后,褚晏便继续散步去了。留在原地的众人面面相觑。同僚甲:刚才有谁问了褚编撰吗?同僚乙:没有啊,我确信我们只是同他打了个招呼,别的什么也没说。同僚丙:那他刚才这是?过了一会儿,一人率先反应了过来:“你们说……褚编撰刚才会不会是在炫耀?”
甄言从旁路过,肯定地点了点头:“嗯,没错,是在炫耀。”林修远剃了剃牙,嗤笑:“炫耀什么炫耀,褚编撰情操那么高尚的人,怎么会做这种事情?”平常人入赘都恨不得别人不要想起他赘婿的身份,褚编撰怎么可能会去主动炫耀自己夫人对他有多好?想想就知道肯定不可能好吧。众人:“那他刚刚……”“啧!”一群少见多怪的,林修远万分肯定地揭秘道:“肯定是刚才误会了呗,你们刚才都在说这事儿,人一来听见了误会你们要拉他一块儿讨论,这不是很正常吗?”“原来如此!”众人恍然大悟。只剩下甄言望着褚晏的背影,半信半疑地挠了挠头,是这样吗?可他觉得——甄言一转头,众人却是把这事给翻篇,讨论起下一个话题了。“有一说一,虞府的饭菜是真的香,有时候我回去得早,褚编撰还没有吃完,那香味儿,简直了。”“听说那虞家小姐还是个大美人,褚编撰还真是好福气。”岳家给力,夫人又这么体贴,怕他吃不好,还天天使人给他送饭来,这么一想,褚编撰还真是人生赢家。然而他们所谓的人生赢家,却是在下午的时候面临了一场危机。中书省,政事堂。虞青山得知褚晏今日又进了宫的消息后,气得在屋内走来走去,破口大骂。明日就是大朝会了,褚晏和皇帝两人密谋了这么久,不用想也知道,定是撺掇好,准备在明日的朝会上作妖了。可恨姓褚那小子嘴巴太严,他几次三番找他谈话的都没打探出什么消息来,心里当真是一点底都没有。想起这个,虞青山心里就来气,他都给褚晏分析好几回了,那小子却还是跟头倔驴似的,竟是一门心思地要跟着皇帝一块胡闹。这事儿无论放谁眼里,那都是赤裸裸的背刺!若不是看他和秋秋感情还不错,他非得叫秋秋把那小子给休了不可!“虞兄——”眼见着国库要被皇帝掏空,户部尚书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还特地跑了过来和虞青山商量对策,人还未到,声就先至了。“虞兄,明儿就是朝会了,你看这事儿该怎么办呐?”户部尚书一跨进门就问道,满脸忧愁。届时若是陛下一意孤行,打定主意要开凿运河,到时候指定会来找他的调拨银钱,可问题是,现在马上就要到年关了,各个地方都要钱,他从哪去抠出这笔钱来,明年的税收,那可得等到五六月份才收得上来呢。军队的将士过冬,特别是北边的边军,人家要钱要粮要御寒衣物,他这得给吧?人北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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