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扬眉吐气,他想要衣锦还乡,他想要那些曾看不起他、奚落他的人,再也高攀不起他!所以,他不仅要挤进一甲,他还要留在京城,做个京官!太多太多的欲望充斥在林修远心间,他太渴望成功了,而这次,是他距离成功最近的一次。林修远仔仔细细将手擦干净,再次集中精神,目光坚定,只差这最后的临门一脚,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出差错,当务之急,是赶紧将草稿誊抄下来。工工整整抄完一页纸,林修远活动了一下手腕,可甫一抬头整个人却愣了一下。他的位置在会元的后边,之前他吃饼的时候,会元在停笔休息,如今他已经抄完一页了,会元竟然还在停笔休息。难道是思路受阻了?林修远心中一喜,顿觉自己挤进一甲的机会大增,誊抄后面的内容时,不由得又仔细斟酌了一番。褚晏两手抄起,看着自己面前的两份答卷陷入了沉思。是的,当别人还在誊抄答卷的时候,褚晏已经写完了,他根本就没有打草稿,直接一气呵成落笔成文,一上午的时间不仅完成了作答,字迹之工整无一处更改不说,而且……还写了两份。他现在唯一比较纠结的就是,到底要交哪份上去?两份答卷的核心内容都差不多,一份言辞犀利,另一份则平和许多。真要比较起来,当然是第一份更出彩一些,只是写得太过慷慨激昂,瞧着像是准备大展拳脚,多多少少有点违背他本心。他已经当了两辈子的官,对权力早已经没了最初时的那般渴求,再加上……想到虞秋秋给他规划的死亡路线,褚晏猛地打了一激灵,那是万万不能走的。他的视线在两份答卷之间来回游移。良久后,他叹了口气,终是选定了一份将其叠放在了上头。本心不本心的,现在不是最紧要的,最紧要的是,他得拿到入场卷才行。时间不知不觉便到了傍晚,伴随着最后一张答卷的收起,此次的科考正式地画上了句点。之后便是为期两天的阅卷工作,包括六部尚书在内的八位大臣轮流阅读每份卷子,分别做出记号并写下评语,最后由首席读卷大臣商定名次,挑出前十份呈到御前,由皇帝钦定一甲,即前三名。两日后,御书房。一太监躬身上前:“禀陛下,李太傅求见。”“李太傅?”正值壮年的帝王合上奏折,眉头微微皱起,“他来做什么?李太傅是皇后的父亲,贵为国丈,虽挂了个太傅的头衔,实际上却不怎么掺和政事,平日里更是鲜少进宫。想到此前皇后求到他跟前,想为此次会试落榜的侄子破例谋个官职,他才拒绝了没几天,太傅又来求见……晟帝的眉头越发紧皱了起来,打发走了小的又来了老的,他们李家人在朝为官的还不够多么,贪得无厌,真当这大雍是他们李家的天下了不成?这也就是皇后膝下没有皇子,如若不然,只怕是会更嚣张!一时间,晟帝的脸色难看极了,只是太傅毕竟曾经是他的老师,顾念着这一层师生之谊,晟帝到底还是将人给宣了进来。他换上了一副笑脸,半点不见方才的愠怒:“今儿刮的是什么风,竟是把太傅给吹来了?”“诶呦,陛下折煞老臣了。”李太傅连连摆手,接着便两手呈上试卷,表明了自己的来意:“殿试的评卷结束了,这是前十位的卷子,呈请陛下阅览。”晟帝微微有些错愕,不是为他那孙子的事来的?晟帝略微打量了李太傅一眼,心中的不悦淡了些,而后令人将卷子给接了过来,边看边道:“虞卿也太不像话了,竟是躲懒将差事甩给了太傅,回头朕得罚他。”李太傅呵呵笑了起来,他身形有些发福,一笑起来浑似个弥勒佛。“非也非也。”李太傅替虞青山解释道:“虞相这是在避嫌哩。”晟帝看着第一名的卷子,正觉惊艳,忽地听见这句,愣了一下。“避嫌?”晟帝目色微敛,“怎么,他虞氏一族今年也有人科考?”也?李太傅敏锐捕捉到了这字眼的不同寻常,心下微沉,陛下到底还是对他们李家起了忌惮。呵!李太傅心中冷笑了一声,当初夺嫡要借他李家的势,那是恨不能他李家再树大根深些,如今登了基,倒是又看不惯了。自大皇子夭折后,这么多年他的蓉儿都没能再孕育皇子,说到底不就是在防着他们李家么。李太傅心知肚明,面上却笑意不改,只当不知,接着又替虞青山解释道:“不是有人科考,虞相是准备挑个新科进士做女婿呢。”晟帝眉梢挑起,忽地开怀笑了起来,也不知有几分真心,只听他道:“虞卿这也太谨慎了,他什么为人朕还能不知道?挑个女婿哪里用得着这般避嫌,他还怕人说他徇私枉法不成?”李太傅笑而不答,心中却腹诽,君心难测,小心使得万年船不是?只是,皇帝似是对这个话题颇有兴趣,“虞卿的女儿是今年及笄吧?”李太傅点了点头:“应该是。”晟帝叹了口气,语气颇有些责备:“他这也太心急了,朕原本还想给他家闺女指门好亲事,不曾想,他倒是自己先挑上了。”李太傅:“……”这他能说什么?只好继续陪笑。皇帝是他看着长大的,他是个什么人,他还能不知道?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说什么指门好亲事,这话也就是说得好听,虞青山若是真找个了朝廷重臣做亲家,恐怕 临州。天还未亮, 新兵营的号声便已经吹响了。这是起床号,号声结束后还未达到练兵场集合的士兵,可是要领罚加练的。一天的正式训练本就已经排得很满了, 再加练那纯粹是给自己找苦吃,谁也不愿意为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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