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迫切地想要寻找一个确切的答案,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回答他。他翻了个身。“咚!哗……”他的脚再次踢到了虞秋秋推置在床尾的案几,脚趾吃痛,案几上许是放了棋盘,他这一脚撞上,棋子也被震落了许多。褚晏闭眼等痛劲缓过去,叹了口气,终是掀开被子坐起,认命地挪去床尾收拾,虞秋秋惯不爱收拾这些。黑灯瞎火,褚晏仅凭着手一顿摸索到底是不得法,索性把灯给点上,将震落的棋子全都捞回棋盘,然后将整个棋盘都端去了桌子那边,而后返回去将案几收到床下,又从床尾的地方摸出了两个装棋子的圆盒。回到桌边,看着那密密麻麻的棋盘,褚晏失笑,虞秋秋下五子棋下得把棋盘都填满了,这厮杀的过程还挺激烈。他揉了揉眉心坐下,开始一颗颗地分拣棋子,拣着拣着,似是想起了什么,褚晏手上的动作忽地一顿!“把棋子都收回到它该去的地方,才能开始下新的一局,不是么?”……翌日,雨依旧下得哗啦哗啦,天气状况不容乐观。一大早,虞青山就被皇帝叫去一顿训斥,硬是要他拿出个应对的章程。“陛下这也忒不讲道理了,这天气岂是老爷您能够左右的?”季平一边帮着虞青山研墨,一边替其打抱不平道。虞青山闻言抬头瞪了他一眼:“慎言。”这可不是在府里,当心隔墙有耳。季平闭嘴了,虞青山伏案继续撰写歌颂皇帝功德的颂词。此事说难也难,说不难却也不难。陛下逼他拿出章程,是真想让他去和天公叫板把雨逼停么?非也,他虞青山若有这本事,还做什么宰相,早就位列仙班了。此事归根结底,无外乎还是这“名声”二字给闹得。既已搞清楚了症结,他想要名声,那便给他便是,有什么可动气的呢?气来气去还不是只能气死自己,这要是能反弹气死别人,不用说他早就努力了。“哎呦——”这一想远,笔下的字就写错了,虞青山猛拍大腿,看吧,他就说只能气到自个儿吧……虞青山叹气,这张算是作废了。陛下如今正看他不顺眼,若是有错字涂改,少不得又要挑刺说他心不诚了。“咚咚咚——”门被敲响。季平放下墨条,“应该是姑爷来了。”姑爷原本打算今日启程回京,老爷叫姑爷今早过来一趟,估计是想照例嘱咐几句,但……季平打开门,看了看门外的姑爷,又看了看那丝毫不减的雨势,微微摇了摇头,这天气,姑爷今日只怕是走不了了。季平把路让开,让褚晏进来。褚晏朝虞青山拱了拱手,打了一声招呼。虞青山指了个位置让他坐,开口便是:“我瞅着你也走不了了,你文章写得怎么样?”褚晏愣了一下,这前后两句之间……有联系?没待他回答,虞青山又拍了一下大腿:“瞧我这记性,你当年可是状元。”自古以来,就没有一个状元文章写得不好的。思及此,虞青山笑得一脸慈爱。来壮丁了么这不是!片刻后。褚晏对着面前的纸和笔,陷入了沉思。所以……虞青山把他叫来,就是为了让他帮忙拍皇帝马屁?见褚晏迟迟没有落笔,虞青山皱眉:“怎么不写?”褚晏抬头,虞青山脸上写满了质疑,仿佛在说——怎么,这么简单的你都不会?褚晏:“……”倒也不是不会写,而是……褚晏看向虞青山手边那密密麻麻的几张纸,薄唇微抿,虞青山写这些东西的时候,当真就没有一点心理障碍么?似是读懂了褚晏的疑惑,虞青山瞪眼:“大丈夫能屈能伸,都像你这般死脑筋,活着都得看运气!”褚晏:“……”他长呼了一口气,终是强忍羞耻提笔落字。末了,虞青山写完一篇,活动手腕的间隙,起身踱步到了他这边,开口指点:“当年削藩的事情也可以写写嘛。”废止皇室子孙裂土封王,加强中央集权,集中力量对抗邻国入侵,这分明也是件利国利民地举措。
褚晏停笔,捏着笔杆的指尖用力到泛白。“削藩。”褚晏怔怔低语,忽而看向虞青山,目若鹰隼:“那不是你的政绩么?”由虞青山提出,又由他力排众议实施,赶尽杀绝,不念丝毫情分,就为了坐稳他的位置!虞青山啧了一声,心叹褚晏还是太过天真:“这拍马屁还分什么你的我的?”真要那么考据去写史书得了,拍马屁拍马屁,管他拍出来的是个什么屁,闭眼一顿拍不就行了。虞青山摇头,年轻人,到底还是太年轻,太较真不说,脸皮也忒薄了些。褚晏瞳孔缩了缩,眼睛仿佛被虞青山这无所谓的态度刺痛,紧紧地盯着他:“你就不后悔吗?”效忠的君王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除之而后快,即便如此,也不后悔么?虞青山忽地正了神色,双眸微微眯了眯:“后悔什么?”褚晏喉结滚动,迎向他的目光,不闪不避:“我听闻当年相爷科考时被人顶替落榜,是诚王相信你的才华,顶住压力一查到底还了你公道,若不是诚王,你岂能有今日?更不要说诚王之后还曾对你大加提拔,而你——”褚晏眼眶泛红,后槽牙发紧:“却将屠刀挥向了自己的恩人!如此背信弃义之举,你当真就没有丝毫的后悔吗!”“呵呵呵呵呵……”虞青山垂首轻笑,再抬头时,笑意骤然收敛,目露厉色:“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北辽入侵,藩王各自为政,一盘散沙!”“如若不削藩夺权整顿军队,你以为,当初被北辽侵吞掉的会仅仅只是幽蓟十六州?”“是!诚王的确于我有恩,可我虞青山首先是大雍的臣子!”“在其位谋其政,难不成为了这知遇之恩,我要置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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