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菜,其中也有两道南秦菜,之前给祝珩做饭的南秦厨子和看病的老医师被燕暮寒一并带了回来。
“将军呢?”
自从他吐血之后,燕暮寒每天都会来陪他吃饭。
裴聆低下头,不敢直视他:“将军去了王廷,今晚王上犒赏三军,他要在那边用膳,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差点忘了,燕暮寒如今是北域的大功臣。
祝珩拿起筷子:“原来如此,你坐下一起吃点吧。”
许是被陪着吃饭习惯了,燕暮寒不在,竟然有些冷清。
“多谢主子厚爱,尊卑有别,这样不合规矩。”裴聆把塔木的告诫记到了心里,平时对祝珩能躲则躲,生怕燕暮寒不高兴,哪里还敢和他同桌吃饭。
祝珩掀起眼皮,见他站得远远的,表情淡下来:“嗯。”
世人说他是不祥的克星,都会跟他保持距离,裴聆的反应太慢了,直到这时才想起要远离他。
吃过饭后,祝珩窝在软榻上看书。
矮桌上放了一摞书,都是燕暮寒从睢阳城里带回来的,内容五花八门,图册话本一应俱全。
说起这箱子书,出发时塞了满满一大箱子,放在马车上,祝珩一直好奇里面是什么,燕暮寒神秘兮兮的不告诉他,直到今日将箱子搬进房间,他才知道里面装的都是书。
用南秦字写的书。
一看就看到了半夜,烛灯燃了大半,祝珩放下书,揉了揉眉心。
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过这种安逸的生活了,等燕暮寒从王廷回来,他大抵就要搬离这里,去过战俘该过的生活。
他还有个南秦六皇子的虚名,或许能混上个质子。
可质子也得寄人篱下。
祝珩叹了口气,挑起烧过的烛芯,正准备剪断,房门就被撞开了,燕暮寒裹挟着一身风雪,踉踉跄跄地闯进来。
祝珩手一抖,烛芯落到了手背上,他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连忙甩了甩手。
“怎么了?”燕暮寒一下子扑过来,辛辣的酒气随着他涌过来,祝珩被熏得咳嗽了声,“咳咳,没事,烫到手了。”
燕暮寒靠坐在软榻旁边的地上,醉眼朦胧,他捧着祝珩的手,鼓起腮帮子大口大口地吹着气。
门开着,寒风也大口大口的吹进来,吹落了一地雪片。
寒气一下子涌进来,祝珩冻得抖了抖,燕暮寒抬起头,眼里蒙着一层含糊不清的醉意:“很疼吗?”
烛芯已经烧透了,没有烫破皮,手背上起了一道红痕,火辣辣的。
祝珩没有诉苦的习惯,摇摇头,想抽回手:“不疼。”
“骗子,又骗我,很疼的。”燕暮寒重重地哼了声,撒气一般捏了捏他的手指,又低下头吹了两口气,“呼呼,不疼。”
他在哄我。
祝珩眼睫一颤,心里冒出这个念头。
关于燕暮寒对他抱有另类心思的荒唐猜测又浮上心头,祝珩心烦意乱,用出了吃奶的劲儿想要抽回手,但就是敌不过燕暮寒的力气。
……
……
好气。
“你喝醉了,燕暮寒,松开——”
滑腻的舌尖落在手背上,留下一串濡湿的痕迹。
祝珩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话音消失在唇齿间,满脸都是错愕。
他,他舔了……
燕暮寒抬起头,少年清朗的音色泡了酒,透着喑哑的乖顺:“舔舔,止血,不疼。”
湿漉漉的眼睛紧盯着祝珩,仿佛在求表扬。
狼群用舔舐来治疗伤口,燕暮寒是延塔雪山上的小狼崽子,即使学了人类的言行,骨子里还残留着幼时在狼群中耳濡目染留下的习性。
祝珩没有反应,燕暮寒想了想,将他的手放到自己头顶,直白道:“要夸奖,摸摸。”
喝醉后的燕暮寒直来直去,想要什么就张口,全然没有清醒时小心翼翼的样子。
祝珩仿佛看到一只狼崽子摇着尾巴对他撒娇,震惊的同时,又有一种怪异的满足感,就好像他是这只凶狠狼崽的主人,掌控着燕暮寒的一切。
他垂下眸子,揉了揉掌心下的软发:“燕暮寒,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对着一个敌国的皇子撒娇,跪在一个一无是处的病秧子身前,对着他低下头颅,抛却男儿的尊严……燕暮寒,你是疯了吗?
“在……”祝珩的动作很轻,燕暮寒不满意,自己摇晃着脑袋去蹭他的掌心,语气欢快,“在摸头!”
祝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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