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挪,我家娃要撒尿。”
说完这话,也不管人有没有反应过来,伸手就去开窗户。
凛冽的寒风从窗口猛烈袭来,冻的蔺葶一个哆嗦。
她刚想深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就见一名十四五岁的男孩挤到身旁。
再然后,在蔺葶目瞪口呆中,对着窗户开始解裤子。
那一瞬,蔺葶甚至来不及生气,只本能往一旁倒去,险险避开了因为风回溅回来的尿液。
然而,老天像是觉得她还不够惨似的。
只见那妇人很是不愉的喊:“哎哎,大妹子你躲什么啊?拽着点我家大娃呀,别给孩子掉下去咯!”
绕是蔺葶自诩涵养足够,这一刻,脸色也黑如锅底。
她想回家!!!
回家是不可能回家的。
历经了火车、汽车、拖拉机、牛车、两条腿等颠簸与风尘,依旧没能回去后世的蔺葶总算在七天后的下午,来到了霍啸曾服役的部队。
坦白说,蔺葶虽然也出身农村,但父母娇惯,从小到大连地都没下过。
吃过最大的苦,大约就是学习。
如今一遭穿越,只一个星期的功夫,却是吃尽了苦头。
蔺葶不是没想过给部队去电话,看看能不能搭个顺风车什么的。
但几番思量,还是作罢。
万一部队那边没有顺风车,又因为霍啸烈士的身份,特地开车来接,就是她的不对了。
好在过程虽艰苦,到底还是摸索到了目的地。
只是看着部队门岗处端着枪支,站姿笔直的战士时,蔺葶还是平复了好久的情绪,才将莫名遭受这些的委屈劲儿给咽了下去。
不管怎么说,她平安到了,那么革命就算完成了一半。
思及此,蔺葶又深吸几口气,给自己鼓了些劲儿,才拎拽着包袱朝门岗处踉跄而去。
另一边。
三团长邓红军正在旅长的办公室里,与对方抱怨新来的副团。
他穿着一袭洗到半旧的军装,身形瘦削,瘦长脸上眼窝深陷,但腰杆挺的笔直,瞧着很有精气神,说起话来也是中气十足:“霍啸那小子在的时候,哪用得着老子跟在后面擦屁股?啥事都不用老子开口,人自己就能提前解决好”
旅长魏涛端着茶缸,站在窗口看向远处操场紧急拉练的小子们,闻言头也不回:“还能三不五时的帮你处理些问题是吧!”
邓红军一噎,嗓门稍稍小了一个度:“我现在已经不指望新来的能帮我的忙了,可起码得把自己分内的事情做好吧?这都来了两三个月了,还是毛毛躁躁的,老子可不惯他是谁家的孙子,旅长,你还是给我换个人吧!”
听着老邓说出最终的目的,魏涛也不意外。
只是新来的副团虽有些后台,但处事真不至于太差,否则他也不能将人提拔上来。
老邓只是习惯与霍啸共事,有了对比,才会处处不满。
但霍啸那样优秀的存在毕竟是少数,且两人的默契也是几年累积得来的。
再一个,等霍啸这次秘密任务回来,就能升到正团,说不得还会调去其他部队,与老邓拆伙是早晚的事。
所以魏涛依旧没回身,只是吹了吹茶缸里漂浮着的茶叶沫子,喝了口茶,才慢条斯理道:“老邓啊,咱们做领导的要有容人的肚量,新人不会你就多教教,大家都这样,再磨合磨合就好了嘛。”
邓红军拍桌子:“胡说八道,霍啸那小子咋不需要磨合?!”
魏涛叹了口气,转身盯着老邓,为难说:“霍啸的确是个优秀的好同志,但他”早晚要升职的。
只是这话现在还不好挑明,所以并不知其中内情的邓红军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瘪了下去,眼眶更是毫无征兆的通红了起来。
他不想在老领导跟前丢人,干裂的嘴唇嗫嚅几下,最终什么也没说,耷拉着肩膀转身就要离开。
然而,就在这时,邓红军的警卫员小跑了过来,见旅长的办公室门没关,便直接敬礼朗声道:“报告!”
邓红军吼:“说!”
警卫员咽了咽唾沫,先扫了眼正喝茶的旅长,才道:“团长,霍副团家嫂子来了,在门岗等着。”
“噗咳咳咳”魏涛被茶水呛的不轻。
邓红军则万分震惊:“你说谁?霍啸那小子媳妇?”
部队里唯二清楚霍啸具体去了哪里的魏涛,强忍喉间生出的咳意,忙跟着问:“她怎么会来?”
警卫员抿了抿唇,眼底满是钦佩:“说是来给霍副团收拾遗物。”
闻言,邓红军瞳孔一缩,然后什么话也没说,大步就往外冲。
见状,魏涛只沉吟了几秒,便也戴上军帽,快步跟了上去。
只是才走到门口,又转身吩咐欲要跟上来的警卫员:“去通知政委。”
万一万一女同志哭闹什么的,还是让擅长调节的老洪出马吧。
门岗处离部队有些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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