帆煜看着弟弟的模样,手指缓缓张开又收起,胸口被压得他几乎要喘不过气。
然晋扭开头,不愿看自己濒临爆发边际的兄长。
男人深深吸一大口气,额角的青筋没能压下去,心脏的不适感不断扩大。他闭了闭眼,眼尾微红浮现,再度睁眼时多了些许复杂的压抑。
「……我去抽菸。」
他的声音沙哑,尽力维持住自己冷静的外表。
男人没办法再多看然晋一眼,那张脸太刺心了。
然晋并没有回头,也没有意思要看看兄长现在难看至极的脸色。
两人不欢而散。
旭阳坐在办公椅上,桌子对面坐着脸色同样难看的颖伽。
距离然晋失踪已过去几个小时,办公室里充满alpha饱含愤怒的信息素;旭阳颈上的隔离环被设了静音,警告灯仍不停闪烁。
他们都没想到第二次会面是在这种情形之下,不过目标相同,他们各自心知应该携手合作。
「……对于兄长的莽撞,我深感抱歉。」颖伽先开口,揉了揉太阳穴。「我也没有意料到他会做出这种事。」
旭阳沉住气,心下了然对方并不知情。「不需要这样,不是你的错。」
唯琳走进来汇报搜寻未果,旭阳瞄见她额边的冷汗,挥手让人离开办公室。
「只是,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你。」
「请问。」
「你们,实际上,很在乎然晋?」
颖伽这次答得没有丝毫犹豫,「对。」
「那为什么与我从然晋口中得知的完全不一样?」
「……这有原因,」她抿唇,「不过我们也有疏失。」
「原因我大概知道。」旭阳拿起马克杯,啜了口咖啡缓下内心的躁鬱。「先跳下一个……帆煜一直都是那样吗?」
「……哪样?」
「偏执——或是说『偏激』。」
对方回想兄长以往的行为,淡淡地摇了摇头。
「不,之前都很正常……」她说道,「直到我们知道弟弟失踪那刻。」
接下来就是帆煜失控的开始。一反冷静自持的常态,异常坚持自己得是找到然晋的第一个人,不论颖伽如何阻拦,他抓住出去的机会就不肯回头。
他反常到颖伽怀疑哥哥被人调换了。
「那你知道他可能带然晋去哪里吗?」
「推断是去见父母。」她想起哥哥自始至终的那份执着。「……但是,坦白说,我也无法完全确定……最近愈来愈看不透他了,很抱歉。」
旭阳闭起眼,指腹慢慢摩娑那枚银戒。
「……他会受不了的。」
他的然儿不能再回到牢笼里。
颖伽也沉默下来,因为就连她也猜不到父亲实际上会对然晋说什么。
父亲一向固执又话少,他们难以得知四年可否完全消除父亲对beta的偏见与厌恶。
旭阳不断抚摸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环,那是他现在唯一的慰藉。
办公室内气氛降到冰点,连外面天性乐天的青言也忍不住垂下嘴角。
「老闆娘不会有事吧……」青言趴在桌上,头上那撮呆毛也没了精神,蔫蔫地趴在头顶。「几个小时了……」
此时玄铭拿了一叠资料走来,朝他头顶打下去。
「痛!玄铭你干嘛啦!」
「别乌鸦嘴。」青言眼睁睁看着自己桌上多出一个工作堆,耳边听见玄铭说:「今天加班,赶快看完。」
青言随意翻了翻,转头对唯琳问道:「琳姊,这什么啊?」
「老闆还没看的文件。」唯琳翻看她桌上的另一叠资料,头也不抬。
「……」
青言认命,继续工作。
「……欸我说,搞不好公司有内应喔。」
「……」
「……」
这种一听就知道是青言嫌无聊在乱讲,玄铭和唯琳无言了一秒,果断选择不理这想像飞到天外的傢伙。
「哼,」青言自己越想越气,「就别被我逮到,否则会很惨!」
当然,三人都不知道的是,与此同时,在认真扫厕所的侦探卧底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晋晋不舒服?」
然晋站在前院,扶着胸口缓过气;身后传来母亲的声音,他回头,愣了几秒,「不……没事。」
「没事就好。」雅玛似乎没发现儿子的异样,微笑着走来,伸手想摸摸小儿子的头发,却见然晋一脸惊恐地躲开。
场面一度陷入尷尬。
「……晋晋如果不舒服,」雅玛勉强撑出笑容,收回了手。「就和妈妈说,妈妈……很关心你。」
然晋抬眼看向她,久久不语。
刚刚才经歷过与兄长的争吵,跑来关心自己的却是造成阴影的元兇之一。从几分鐘前的重逢开始,他有些搞不清自己对母亲的感情了,现在更是乱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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