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大家先来这儿坐下。」他向学生们招手又继续说:「今天熊珍妮老师来教室是想为她的新舞剧选角,大家有兴趣吗?」。
老师一说完,全班二十个学生全都兴奋不已,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我才明白,原来珍妮不是只问我,她应该是需要很多跑龙套的。
铭风老师请要参加的学生留在中间,不想参加的往墙壁後站。
我悄悄地向後站。留在中间的人好多,几乎都要三分之二了,他们满脸跃跃yu试。
「想参加的人,需准备三分钟的即兴。」熊珍妮说:「现在休息十分钟准备一下,十分钟後开始。」。
「你不想参加看看吗?可以学到很多经验喔。」铭风老师走来问我。
「我最近到新学校,还有很多不熟的地方,所以不太想把自己弄得这麽忙。」
铭风点点头,他说:「对呀,差点忘了你还是高中生呢。」。
忘了我是高中生,这是什麽意思呀?我有点高兴,这代表在老师眼中,我不是小孩子了,是不是?
十分钟很快就到了,铭风老师开始点名,同学们依序跳舞,很快最後一位也结束。铭风问珍妮:「决定好人选了吗?」。
珍妮原本一直站在旁边不说话,她突然指着我说:「蓁蓁,你还没跳。」。
「我没要参加。」我小声的说。
「跳吧,蓁蓁。」铭风老师说,他用温柔而鼓励的眼神看着我。
我脱掉舞鞋,站在所有人的面前,闭上眼睛,原本自然垂下的双手突然握紧拳头,握得很紧很紧,如果仔细看,我的双臂与肩膀也因为用全身的力量握拳而颤抖着。
慢慢张开双手,但我仍颤抖着,缓慢地将双手翻转,掌面朝上,缓慢地将双手掩盖住全脸,似有无b强大的悲伤笼罩在肩头,压着我的头往x口缩,像要将自己缩回童年,缩回什麽都还没发生的细胞。
突然我蹲下,缩成如种子般的圆,侧身滚动挣扎,瞬间摊开变成个大字,又缩成种子,反覆挣扎、摊开成大字、缩回种子,又反覆。
然而,每次变回种子时,种子的样貌又慢慢地改变,她伸出单手,昂立又柔软。最後,她不再挣扎,渐渐扭动腰肢,抬起t0ngbu,将尾椎向上延展。上半身就抱着她的下半身,只有双足结实地黏在地板上。
珍妮看着蓁蓁浑然天成的舞蹈,有点意外,露出有点兴趣的微笑。
我扭动上半身、延展,如风吹过草原,缓慢地生长。突然,扭动的身躯砰地一声,跌落地板。
很多人以为我跌倒了,惊呼一声。这时,我瞬间跳起,但是想像中的隐形人又再次猛烈地攻击,我伸出双手去遮挡,却又瞬间被打倒在地,我颤抖又奋力跳起,挺着x膛面对。
这时三分钟的铃响,我松懈下来。铭风老师首先鼓掌,同学们也跟着鼓掌。不过,老师在每个学生表演完都会鼓掌的,我也没特别高兴。
珍妮走向前说:「谢谢各位同学,选角结果会在下礼拜公布在门口的布告栏。」说完,她面露笑容轻巧地离开教室。
熊珍妮走到舞团办公室,所有的人都在等她。
「久等了,各位,我们现在开会吧。」珍妮坐下,打开笔记型电脑。
会议中他们讨论着今年行事历上一些既定活动与行程的细节。不过,熊珍妮有点心不在焉,她脑海里所想的是刚刚王蓁蓁那三分钟即兴的细节,每一个动作及姿势,都让她一直想起年轻时的林美君。
自从过了三十好几之後,时间感变快了,杂事多了,也很少很少再去回忆年少时的过往,今天怎麽一直想起呢?珍妮r0u一r0u眉心,这时负责服装与道具的团员正在告知大家何时可以领取舞衣。她看着那一开一合的嘴,所想的却是大学时代的点点滴滴。
「老师?你有什麽看法?老师?」柔嘉轻轻地叫珍妮。
珍妮像从梦中惊醒一般,看着大家,所有人也困惑地看着她。「呃……柔嘉,你负责将这今、明两年要做的事顺一遍,看看有什麽问题,记下来再跟我说。」她站起来跟大家说:「抱歉,我突然想到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先走了。」。
熊珍妮搭电梯到地下停车场,开车一路狂奔,开上高速公路离开台北往南行,继续开着到了纯朴的乡间小路,在一处平房前停下来。她下了车,走到门前按电铃,等了许久才有人来开门。
「珍妮?蓁蓁发生什麽事了吗?」林美君一脸意外。
「蓁蓁没事,是我很想来看看你。」
珍妮站在老旧的舞蹈教室中间,慢慢地走到窗边,望着窗外一棵树,hse的小花舖满地,风吹过时,树梢下花瓣纷飞。林美君冲了两杯咖啡,走过来,递给了珍妮,她啜饮一口,将杯子放在窗台上。
「以前我们教室前也有一棵这样的树。」珍妮望着树。
林美君微笑道:「是菲律宾紫檀。」
珍妮突然噗哧一笑:「你真的没变。」。
「我变了,变很多很多,哪有人不变的,你也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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