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也不知道姬难能活多久。”如果姬难活不了多久的话,阿四希望他能死在晋王比较健康的时候,这样不至于连累晋王因伤心而伤身。姬宴平大致猜到阿四又在想什么,笑道:“晋王从自己生下的是个男儿起,就该知道姬难的结局。晋王可谓是咱们几个亲王里日子最舒服的,用不着我们替她担心。”阿四突然想起自己在裴家夸下海口,说晋王批命的事。回过头来想想还是有点心虚,阿四问起齐王的近况:“齐王最近在哪儿?还是在宗庙修行?我找她有点事。”“是吧,就那么几十卷书,反反复复地读。听得我都会背诵了,她还是在看。”齐王的行踪连猜测都没必要,宗庙和王府、道观三头跑。姬宴平是受不了那份枯燥的,偶尔去小住探望两天。她不赞同,但尊重母亲的选择。阿四若有所思:“我记得前些日子在谁那听说,最近宗庙挺忙的,就连祈阿姊都没跟着晋王到处跑了,留在宗庙帮忙。”姬宴平在妹妹面前无所不知:“最近是在占卜迁都的时日,具体迁都的时间大概就是这两年的事情了。”皇帝并不相信鬼神之说,这并不奇怪,自古以来的皇帝在人间仿若神灵,没有人比她们更明白神和人之间的差别。但是皇帝依旧表现出了自己对占卜结果的在意,而宗庙也表达了巫女们对皇帝的忠心耿耿。迁都的时间不由宗庙决定,更不因鬼神更改,巫师会听从人皇的指示,选择一个恰到好处的好日子。卜算和来年四月的祭祖放在一起,阿四得到了自己被要求前往观礼的消息。现在不到九月,距离明年四月实在太远了,阿四认为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比如,专心致志地读一读别人送回来的消息,然后送某个御史上西天。在阿四预料之中,侍御史李均与其弟的过往确实有问题。温州长史恰好是宗室的一位嗣王,收到鼎都友人传来的消息,当日便查阅户籍找寻李均亲属。照理说,李均与其弟均在京中为官,此前家中也有积蓄供养二人读书,他们在老家的亲眷应当过得不错。温州长史按照之前的记在找到住处,却发现其母父不在,宅院已经过给旁人了。温州长史差人搜寻数日无果,本来打算放弃了。结果在一日出行公务的路上偶遇因为饥饿哭嚎的老妇人,下车一问,才知老妇就是她苦寻无果的二李之母。供养二男读书二十载,临老了却无依无靠,即将饿死路边。老妇字字血泪,温州长史悲悯万分,亲自扶人上车,表示今后由自家奉养老妇终老。即日状告鼎都,上达天听,皇帝令有司讯问。阿四知道后别提多兴奋了,只觉得顺风顺水,路边的花儿都在对自己微笑。连约好的游猎也不去了,守在大理寺等着查李均案子的那一天。短短一个月,阿四就在大理寺再次见到了李均,不过这回她坐在外侧旁观,李均坐在里侧受大理寺评事盘问。阿四愉快道:“哎呀呀,此一时彼一时,李御史告状的奏疏还未批下,怎么人就坐在这儿了?”翻开文书再看罪名,阿四故作感怀:“入则孝,出则悌,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行有余力,则以学文。此间竟有不孝母而事君者?吾不齿也。”母亲和孩子的关系, 比世上其他的任何关系都要来得清楚明白,生母是无法更改和反驳的事实,李均与其弟李林无法辩驳自己不侍母亲的行径。这是一桩极为简单的案子, 大理寺卿见阿四十分在意, 便做个顺水人情把这案子交给阿四评判。阿四立刻忆起相关的律法,务必要严上加严地判处一个让人心服口服的罪名, 好展现自己这些年吃的读书的苦。李均与李林二人, 割籍贯鼎都, 与故乡温州十数年未曾联系, 母亲受贫困却不奉养,都是大罪, 堪称是不孝至极。依照律法, 侍奉母亲有所缺, 徒刑两年,母亲尚在而子孙别籍异财,徒刑三年。两罪并罚, 罪加一等。再加上此案由地方官员高发,而非李家母亲告,罪再加一等。综上总结, 阿四划去笔下已经写好的徒刑,改为流放两千里。不能让两人流放在一处, 于是一个去辰州、一个去施州。因为是不孝大罪,即使遇上皇帝大赦天下,二人也不会被免去惩罚。此外,还得去除官职、功名。阿四满意地欣赏笔下的判词, 认为自己这些年的书法有了长足的进步,否则自己怎么会看着洋洋洒洒的判词都要笑出声了呢?大概这就是惩恶扬善的快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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