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钱财也都少了,吃穿用度不及从前。”姚蕤说到这笑得开怀,那些人鄙薄商人又如何,照旧是要靠为商牟利的。棉花推广是好事,有商贾自发种植更是美事一桩。阿四“噢”一声以示了解,随即道:“我记得阿蕤家从前就是一方巨贾,但从你口中知道的旧友不少,但至今也没听说几个亲戚。”这可点到姚蕤心坎上了,她嘻嘻笑:“我大母是独子,为守住家业断了不少亲缘,后来我阿娘入仕,大母更是祖谱都烧了,从我阿娘开始写。不过,我阿娘觉得没有母亲哪儿来的孩子,于是最后商定从大母开始写。”“听着感觉不错。”阿四摸摸耳垂前的鬓角,心不在焉地想:她老姬家是不是也该修修族谱了。为国朝安定,烧是不太方便,但把从前那些无关紧要的删一删、改一改,给后面的人腾腾位置,应该也是无碍的吧?这头送走了商贩, 清理杂乱的现场,晚间阿四挑着灯火对账本。多少棉花卖出、换来多少财帛、又花在哪里……一笔笔花销勾勒出的是阿四这大半年的血汗呐!可这三成棉花仿佛凭空消失一般,只留下轻飘飘一点儿铜板。阿四捂着额头, 难以置信剩下的会是这样可怜的数字。王诃负责联系管事和农人以及外界沟通, 姚蕤负责管钱、做账。阿四不能接受这账上的情况,让绣虎敲响了姚蕤的房门。姚蕤心中有数, 因此尚未安寝, 显然也是有话要与阿四说道。姚蕤坐到阿四面前, 不必再看账册, 轻易将内容复述一遍,而后苦笑:“四娘, 再这样下去, 我们可就吃不起米粮了。”阿四合上账本, 目光呆滞:“怎么会呢?前两天我看库房里粮食堆积如山。”“那是谢大学士准备的,即日起,老裴相要从账上抽走部分算饭钱的。”姚蕤摆着手指给算, “除此以外,还有先前农人的用具、衣食、管事外出联络时的花销、今日商贩停留的嚼用等等加在一块儿,我们快要养不起人了。”“就算是这样, 我们账上的花销也是不对劲儿的呀。”阿四拿着薄薄的账册,恨不得把它丢进火盆烧去, 不敢相信自己忙活大半年就是这样的成果。这要是回到太极宫,谢大学士不得笑话她一整年!姚蕤从小就接触账本,非但大母是行商好手,母亲也是户部侍郎, 家学渊源,断然是不能让自己在这上头出错的。她提醒道:“白日里, 四娘一人发了一匹绢,这大头都发给农人了。这倒没什么不好的,就是我们手里的财帛还需再多做计较。或许得再卖出去一批棉花,才能支应后半年的开销。”因阿四白日随口送出去的八十三匹绢布,再加上请工匠的费用,一来二去,卖棉花的大头都搭在里面了。这实在是怪不得人,阿四只能接受现实。阿四将账本推还给姚蕤:“那过几天再卖去一批棉花吧,至于粮食,老裴相收费也随她去,不过我们也得多做准备,趁着过些日子新粮出仓,带人去多买一些回来,猪羊崽子也买一些。唉,这些我是难弄明白的,反正让管事带熟手的农人出门去看着办吧。”姚蕤应下,反过来安慰阿四:“四娘别太担心,大不了今年先过去,旁的来年再说。”管事是谢大学士精挑细选出来的人才,面对几个小主家的命令,从不做任何意见和建议,照例平静地接受了阿四想一出是一出的命令。管事走进剥棉籽的屋子,招来三个自告奋勇圈养过牲畜的农人,问起蓄养猪羊的事,三人商量说:“庄子里的都是好粮食,哪里舍得给猪羊吃,倒是棉花留下的叶子,瞧着应该是喂羊的好料。”管事一字不落地将原话告知阿四,阿四听完就说:“那就养羊吧。”从前的布庄还会将部分棉籽榨成油,但这回阿四就不费那个闲心思了,吃用都不够的情况下,实在没必要再去雇佣榨油的匠人。管事带着农人往临近的村子里买了三对小羊,在农庄角落圈了一块地,扎上篱笆,放水盆木槽,搭了个草棚。阿四和两个伴读都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小羊羔,站在羊圈外看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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