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来,是不是也有不希望再见到阿难的缘由在里面?”阿四险些被这一连串的话绕得找不到北,耍赖道:“我觉得才没必要去考虑细致的原因,我就是不想要男兄弟,无论这个人是阿难还其他的什么人,我只要知道这点就够了。”太上皇笑了:“阿四还是个孩子呢,很多事确实没必要细究。所以阿四想要的结果就是没有男兄弟。那么,阿四打算通过什么方式去做到?向朝中百官反对将和亲公子接回来?还是找皇帝太子去说?或者其他的什么办法?”阿四抿嘴不言,她压根就没想过这个。小孙女不说话了,太上皇也不着急,安然品茶自乐。阿四年轻,忍不住先开口:“太子阿姊到底是为什么想给和亲公子回国的机会?”“原来,阿四真正想问的是这个?”话虽如此,太上皇却半点不带惊讶地解释:“因为血脉之亲吧,毕竟那是太子的弟弟啊。”“就因为血缘?”质疑的话先脑子一步脱口而出,下一刻阿四立刻端起茶喝堵住自己的嘴。她反应过来了,那个和亲公子从某个意义上来说,也是自己的兄弟。阿四和太子的血缘,与那个和亲公子是一样的。杀鸡儆猴的故事谁都知道,可眼前的事情中,都是比鸡和猴更进一步的人,这些人还是亲人。仅仅杀一只鸡,物种不同的猴子都要害怕,那么,在旁人眼里,一个能轻易放下手足之情的太子,她的姊妹的未来难道不值得担忧吗?阿四又不再说话了,太上皇却有意笑话:“这就是了,其实阿四很聪明,什么都明白不是吗?”太上皇伸手抚平阿四皱起的眉毛:“做太子从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我年轻时做太子,几乎要耗尽这辈子的耐性。后来我舍不得我的孩子过早做太子,直到她用自己的方式证明自己。小孩子是不用负担太多的,可以随意喜怒,也可以向所有人说出自己的想法。而太子是不成的,她要向皇帝和百姓展现理性又耐心,仁慈又沉稳的一面。上头有人顶着,阿四可以做一辈子的小孩子。”阿四为自己的迟钝有一点儿恼羞成怒:“才不会呢,我在学习长大,不会永远都是孩子。”也不会永远这样迟钝。太上皇感叹自己到了含饴弄孙的年纪,怎么看阿四都觉得可爱有趣,扶额笑道:“我八岁的时候也觉得未来的的自己一定会变成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圣明,现在六十八岁了,我却认为自己和那个八岁的孩子仅仅只是走过一座桥的区别。回首间,我还能看见自己的身影,只是多见识了一条河流的汹涌。”阿四终于发现了阿婆的生活状态,太上皇有些寂寞了,连对孩子都有着滔滔不绝的诉说。不过嘛,到底是六十八岁沉沉浮浮过来的人,阿四还是有些问题:“阿婆觉得太子阿姊的做法对不对?太子阿姊说是让医师跟着使节去回鹘,如果人是病重垂死就允许对方回来。我知道其中有拖延的意味,鼎都和回鹘之间来回,两个月就过去了,到时候太子阿姊真的会将人带回来吗?”太上皇道:“这些事情里,是没有对错之分的,只有合不合适。至于和亲公子是否能回来,阿四还记得三娘现在在哪里吗?”有姬宴平蹲守在北境,以她的心性,放个欢蹦乱跳的和亲公子走过边境,不出三日也得半死不活。姬宴平能让和亲公子有理由归国才怪了,厌屋及乌,对待和亲公子一定能会像秋风扫落叶一样地无情。届时太子再出于姊妹情谊,帮着遮掩行径,这事就完满解决了。阿四大彻大悟,面色安详地躺倒在坐床上,决心在睡梦里面见鬼差,强烈要求对方把自己的加点修一修,健康、寿命、魅力……无论哪一点都好,分一点给智慧吧!如果人生如戏,她就好比戏台子上的假树,半点脑子都不用啊。睡得迷迷糊糊间阿四听到有人在叫唤,似乎是在说吃饭?冷静一想,是到了吃饭的点了。阿四用极大的毅力睁开眼,天色昏黑,只有一盏烛火在床头明灭。兴庆宫的伙食要比太极宫更精细一筹,阿四美满地坐在太上皇身边啃了一桌山珍海味,都是传说中不适合孩子吃的。阿四漱口完,说:“科举又要到时候了,我得让宫人再往玄都观跑一趟。”科举前夕,阿四盘算着让宫人到郊外的玄都观去见一面贡生。虽然阿四甚至不记得对方的名字,但她依旧想用自己的方式来增加科考选拔的严谨。阿四心中总有萦绕不去的预感,任由科举糜烂下去,绝对会造成令人心惊的结果。太上皇头一回感受到半大孩子的可怖饭量,她稀奇地摸小孙女圆滚的肚皮,而后被吃饱不认人的阿四一手拍开。她遗憾地说:“那就由我这边的宫人代替你去吧,最近眼见得暴雨临门,后几日是出不了门的。”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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