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礼,随手丢开喝空的银杯,装模作样拜了拜就迎上去:“阿娘来啦。”皇帝牵住阿四伸出来的手,笑问谢学士:“方才发生了什么?这么大的阵仗,热闹得连朕在屋外都听见了。”谢学士见皇帝先问自己,恭谨地将贺寿的前因后果都说了,并不避讳谢有容的指责,从容地将事情圆成家人之间的直言不讳。“原来如此,阿四也听《诗经》了?连‘万寿无疆’都知道了。”皇帝谈笑着将阿四抱起,从冬婳手中接过手帕擦了擦阿四沾油的嘴角,又向谢学士道:“卿大雍睦,再赐酒。”2宫人端来酒一盘,每盘金碗十只,每碗容一升许,宣令并碗赐之。“妾谢陛下赏。”谢学士如数饮尽,面无异色。阿四眼看人喝酒如喝水,笃定这时候的酒肯定不如后世,不然谁经得住这么喝呀。皇帝见阿四瞅的认真,笑问:“怎么?阿四也想尝尝酒?”“不,”阿四是个有底线的好孩子,“我长大再尝尝。”皇帝大笑:“好吧,阿四长大再尝。”有阿四在侧,皇帝心情好了许多,对谢学士说:“今日是朕来得晚了,这宴就不吃了。天色渐晚,卿也归家去吧。至于谢家的小郎……既然卿劳累一场带进来了,阿四看着也欢喜,就如先前掖庭选出来的良家子一块住到东宫去吧。好了,都散了吧。”赴宴的人零零散散往外走,末尾来的皇帝独自留下。阿四被乳母抱着走出立政殿时还在迷茫,这又和东宫扯上什么关系?
姬宴平是走路来的,懒得走路回去,来蹭阿四的步辇。两人才坐稳,姬赤华晃悠来说:“你们俩以后多往立政殿走一走,谢郎君和谢学士都会惦记你们的。该拿的就拿着,要是说了什么就应着。”说完,又溜达着往还周殿走。迷惑不解的阿四戳了戳姬宴平:“二姊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啊?”姬宴平一脸坦荡,不假思索回答:“就是让我们俩多去立政殿和弘文馆,会有好处啊。”“可是,为什么啊?”阿四不明白。姬宴平不理解阿四哪里不明白:“照做就好了,二姊又不会害我们,管她为什么呢。”阿四对姬宴平简单直白的脑回路感到惊奇:“那我们就多去找阿耶和谢学士吗?”“天天去见老师是很麻烦,但听二姊的话比较好。”姬宴平努力给阿四分享自己多年以来的做妹妹经验,“有想要但得不到的物件就去找长姊,有想不通、办不到的事儿就去找二姊想办法,要是这还不成,就去和冬内相说道,冬内相会和母亲透露的。”阿四惊叹,原来这才是正确的做公主方法吗?把问题都推出去,自然就没有问题了。姬宴平说得高兴,突然一拍头:“对了,今天早上我在弘文馆碰见二姊了,她让我转告你一件事儿的,我差点给忘记了。她说的是什么来着……”想了片刻,她锤手道:“想起来了,是让我和孟夫人说的。她说,我们姊妹都是没有父亲的,不如让阿四拜了谢郎君做开蒙师傅,叫一声‘老师’或‘师傅’,听着也正当。”跟在步辇旁边的孟夫人抬头笑道:“二公主可还说了些旁的什么?”姬宴平嘿嘿笑:“二姊还对我说,师就是师,父就是父,混起来有些不伦不类,让我改了这口癖,正正经经地叫‘师傅’。”1孟夫人点头:“‘师父’也是早些年民间兴起的、管传授技艺的老师的叫法,三娘对谢郎君,确实该叫‘师傅’才对。三娘现在已经改口叫‘师傅’了吗?”“我让内官督促着我改了,但最近我都没能和师傅见面,寿宴上也没能说得上话。”姬宴平贴着阿四亲昵地蹭蹭她的额头,笑得开心,“我阿娘有驸马,但她说那不是我阿耶,我是没有阿耶的。此前我听阿四叫师傅阿耶,还以为独独阿四是有阿耶的。原来我们都是一样的啊。”“诶?”阿四傻乎乎地还没从两人的对话里转出来,呆呆地说:“哦,一样就最好了。”姬宴平揽住阿四的小肩膀,有些黏糊地小声抱怨:“四妹妹有点笨笨的。”这话阿四可就不爱听了,别开脸不给蹭:“我才不笨呢。”“母亲登基后忙得不得了,吃住都在紫宸殿,连我们都见不上一面,更不要说独居在立政殿的师傅了。”姬宴平笑眯了眼,不忘把声音放得轻轻的,“大概只有很少的人才不知道这件事吧,阿四还叫师傅阿耶,你不笨谁笨呢?”只有很少人知道这件事才对吧!阿四一脸空白地接收从天而降的真相,内心世界好像在这一刻重塑了。连这种八卦都能忍住不说,姬宴平确实是个能忍的人啊,一点都不和她表现出来的一样憨直。难道这大大的太极宫里,真的只有我一个人是天真的傻子吗?在阿四的角度看过去,孟夫人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不知道是没听见两人的对话还是对此早就心里有数。最后,阿四放弃了从孟夫人脸上看出端倪,要是她有这个眼力见,就不至于被姬宴平嘲笑了。丹阳阁离得近,孟夫人先抱着阿四下步辇,力士还得把姬宴平载回去。阿四靠在乳母怀里向姬宴平挥挥手,转头就问:“孟妈妈,我要听阿姊的话叫师傅吗?”“这个啊,四娘觉得三娘说得对吗?”孟妈妈轻抚孩童柔软的背脊,漫步入灯火通明的丹阳阁,每个转角处都有随侍的宫人低头行礼。阿四犹豫道:“对吧。但我觉得他好像很可怜,是不是被所有人都抛弃了?会死吗?”受皇帝厌弃的人,在这个时代很难活下去吧?孟乳母低低的笑声震荡胸腔,透过相贴的身体传答给阿四,“如果阿四觉得对,就这么做吧。世上可怜的人总是很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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