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秀棉嗯了声, 严肃的眼扫了圈,对南园下人的懈怠很不满意,将下人的过错责怪到了徐若云身上。她是南园的主人,把南园打理成如今这般模样, 实在不该。不过眼下没工夫训斥她, 有更重要的事情。吴秀棉深吸下, 问:“世子在吗?”“在的,刚回来不久。”吴秀棉往书房看,暗想他这几日回来的真早。“我找世子有事, 你们都下去。没有吩咐。不得靠近。”“是。”为首的丫鬟相当有眼色, 瞧着吴秀棉脸色不对,也变得很谨慎, 手背在身后,朝那些人招招手, 一眨眼的功夫,人全跑了。吴秀棉见着外头没闲杂人等,便抬脚去书房,敲响了房门。书房门虚掩着,从门缝中能看见外边的人影,所以吴秀棉一过来, 陆越钦就看见了。他放下书本,表情略显无奈, 也知道她过来没好事。“母亲找我何事?”吴秀棉进门先看了圈,然后才坐下,她盯着陆越钦看了半响,道:“方才大哥来找过我了,刚走。”陆越钦对舅舅尊敬,不光因为是长辈,更是因为吴传铁面无私,两袖清风,为朝廷尽心尽力,他是个好官,也是个值得尊敬的长辈。陆越钦约莫猜到舅舅来此的意图,“舅舅说了什么?”“咱们是一家人,有话直说,你清楚他来的目的,何必问我。”吴秀棉深吸下,接着道:“你跟徐若云分开吧,她不适合你,只会拖累你,也会损了陆家的颜面。”话落,陆越钦眸色微变,捏着眉心很是烦躁,吴秀棉说的话,这些日子不知听了多少遍,祖母说过舅舅说过,太子也提过。只是被他一一打发过去。今日吴传过来,陆越钦也猜到是为了此事。他面无表情的抬眸,回她:“陆家已是鼎盛,无需靠联姻来维持繁荣,母亲又何必为难我们。”这话他说了很多次,也用此话打发了她,吴秀棉原先也觉得随他去,可是现在不行,为了他的前途和陆家的昌盛,她必须要他们分开。吴秀棉见他油盐不进,没了耐心,也没了平日的端庄得体,她气得站起来,来回踱步。而后怒道:“我的话不听就罢了,祖母和舅舅的话也不听,太子殿下说的也听不进去。你当真为了徐若云,和我们所有人作对?”她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没给陆越钦反驳的机会,又道:“行,就当不听我们的,那你也该想想你父亲,他现在还躺在床上,难道你就想看见他到死都抱不了孙子。”“一整个家族的繁荣系在你身上,你倒好,为了一个徐若云,把旁人全都不放在眼里。陆府百年世族,你想毁了?”吴秀棉发泄了一通,情绪稍稍冷静下来,“韩首辅即将告老还乡,接任他位置的是你舅舅,那时吏部尚书的位置会空缺,吏部乃六部之首,离首辅之位一步之遥,多少双眼睛盯着。不管从哪方面来说,你接任吏部都是最有希望的,前提是,你没有一个罪臣之女的夫人。”陆越钦闭了闭眼,面色无波澜,而后又听吴秀棉说:“你若不听劝告,吏部尚书的位置,便与你无缘了。为了你的前程,你可想清楚。”她说的这些,陆越钦很清楚,心里跟明镜似的。也早已做出了选择。他默了片刻,叹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完全能靠自己坐上首辅之位,所以母亲在担心什么?”“哼。”吴秀棉嗤笑,对他的话不屑,“笑话,你现在就能进吏部,但徐若云在身边,你知道要多花几年时间?五年还是十年?”“韩首辅官至首辅时,年过六旬,我而今不过二十五,来日方长。”闻言,吴秀棉更气了,全身都在颤抖,伸出的手指指着他,脸色发白,好一会说不出话来。“难道你也想七老八十才登上首辅之位?”“不会如此。”说的肯定。吴秀棉明白了,从陆越钦这里入手,压根是不可能的,他连太子和吴传的话都不听,更何况是她的话。她甩了甩手,留下一句:“执迷不悟。”之后便出了书房,拂袖而去。陆越钦揉揉太阳穴,有点头疼,他一手撑在桌沿,脑袋低垂,很烦心。眼前的机会对他来说,确实很重要,吏部尚书的位置整个盛京都盯着,若没有徐若云,吏部尚书就是他的囊中之物,可现在…他想的很清楚,升官的机会日后有的是,但央央,就一个。放弃了,就不属于他了。书房的争吵声很大,吴秀棉的声音本就尖锐,眼下因为生气,声调更加刺耳。徐若云走在廊下便停住脚步,目光呆滞的转身往回走,离书房远了点。她坐在栏杆上,手扶着旁边的柱子,不知不觉用了力。指甲使劲扣着,用力到泛白,自己却丝毫不知。少倾,吴秀棉从那边过来,看见她的一瞬脚步微滞,随即快步走过来,怒意未消。“我在书房说的话都听见了?”小姑娘咬着唇,脸色发白,“嗯。”“那好。”吴秀棉眼看着别处,冷着脸说:“你要真为了阿钦好,就离开他,别耽误了他的前途,他是要登阁拜相的人,不能为了儿女私情毁了自己。”“我不会要他休你,你自请和离,也算是全了你与他这一年多的夫妻情分。”她捏着衣袖沉默,眼始终垂着,没看她。眼底茫然,无措与痛苦。
她不知该怎么办?吴秀棉最后看了她一眼,“他就算不娶世家千金,那也得是家世清白的姑娘。”而她,两者都不是。她的姐姐,她的父亲,还有她自己,都会是陆越钦身上的污点。“我明白。”她的嗓音夹着颤音,似乎极力忍着某种情绪。“那样最好。”吴秀棉满意的走了,她没回南园,转头又出去。在街上闲逛,看着喧闹的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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