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云声不傻,当然不会觉得,沈流霜单纯想看风景。
果不其然,当他抬眼,见身旁那人侧着身子,似在漫不经心扫视街景,实则余光浅浅,透过门上的雕花缝隙探向屋内。
这是在……看里面?
冬风吹来,沈流霜目色淡淡。
观景是假,她的真正意图,是留江白砚与施黛独处。
——接下来,江白砚打算做什么?
她不会干涉施黛去爱慕谁,倘若妹妹寻得如意郎君,沈流霜自是为她高兴。
只不过……当下的施黛显然并无此意,而江白砚,总让她觉得有几分猫腻。
江白砚性情古怪,沈流霜打算趁此探查一番,警惕他做出逾矩的举动,以免让施黛受伤害。
站在观星台的阑干前,既能留心房里的动静,又不至于令施黛感到不自在。
有木门阻挡,观星台上的风吹不进雅间。
施黛喝下一杯热茶,周身冷意褪尽,满足眯了眯眼。
与室外不同,这里安静得落针可闻,一旦没人说话,就听不见任何声音。
除了偶尔冷风刮过门框的轻响,哐当哐当。
“昨天晚上,谢谢。”
回忆昨夜种种,施黛挠头:“还有……我不小心睡着了,抱歉。”
她发烧像喝了假酒,与江白砚聊天聊得好好的,居然稀里糊涂睡了过去。
江白砚笑笑:“无事。生有热病,嗜睡很寻常。”
好温柔。
施黛胆子大了些,又开始小嘴叭叭:“你送我的琥珀很有用。后半夜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握着它,才睡得安稳。”
她兴冲冲:“等到夏天,有它一定很舒服。”
施黛喜欢那枚琥珀。
江白砚想,他鲛尾上还有更多鳞片,若她想要,尽数熔进玉石里便是。
念及此处,又觉困顿。
他为琥珀寻了个“极北寒气”的由头,剩下的,要如何编造理由?
直截了当说是鳞片,施黛必不愿接受。
他一时走神,听施黛问:“你在想什么?”
眸光回落,江白砚沉默一瞬,半开玩笑:“今早的膳厅。”
好歹毒的答案。
施黛一口茶差点儿噎住,侧过头去,正对江白砚似笑非笑的眼。
“你别……”
轻声笑了笑,施黛飞快摆手:“他们说着玩的。世上哪有事事精通的人?”
江白砚淡声,听不出情绪:“也是。”
“要说的话,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同辈了。”
想起今早生出的疑惑,施黛忍不住问:“你也有不擅长做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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