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黛:……
好真实的反应。
周遭邪气愈重,柳如棠把人设贯彻到底,兢兢业业瑟缩成一团。
以她风风火火的脾气,但凡这里不是画境,白九娘子已被召唤成形,吞掉不下十只妖邪。
“除了黛黛必须和韩纵搭话,我们的自由度都很高。”
沈流霜耐心分析:“扮演的都是普通人,当晚没做特别的事,能随意行动。”
她话音方落,在人们慌乱不堪的窃窃私语里,听得身后一声尖叫。
“救、救命!”
刚进客栈时见过的中年商贩面色煞白,浑身哆嗦贴在墙边,双眼死死盯在门缝:“它们又来了!”
尖叫此起彼伏,仿佛是对这份恐惧的回应,一团巨大的黑影形似泼墨,自门缝探入触须般的身体。
黑墨蜿蜒蠕动,不消多时尽数钻入,宛如一簇腾涌的海浪,朝众人猛扑而来!
沈流霜低声:“是影鬼。”
他们身处画境,无力改变过往发生的任何事,最好的选择是静观其变。
柳如棠躲在木桌下,探出小半个脑袋:“我记得,虞知画和韩纵都快出手了。”
影鬼体形硕大,攻势铺天盖地。
有人从厨房抄起菜刀,没来得及出手,就被黑影的触须缠紧胳膊,用力翻扭。
阵痛袭来,菜刀伴随惨叫声落地,影鬼张开一处宽阔缝隙,似是进食的血盆大口。
那人被吓得僵立不动,本欲绝望紧闭双眼,却见身侧白芒乍现——
几点辉光莹白剔透,直攻影鬼上下两处要害,势如破竹。
触须猛颤,蓦地松开,影鬼如冰遇火,软趴趴融化。
住客跌落在地,紧随其后,是一道清冷女音:“快逃。”
情节平稳推进,与当日发生的一切完美契合。
施黛循声扭头,望见虞知画。
因给卫霄渡了灵气,她的状态远不如最初游刃有余,肉眼可见虚弱非常。
但画中仙的底子还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解决几只邪祟不成问题。
玉笔凌空,灵光流泻,画出一道困阵,直往客栈正门飞去。
她想借此稳定局势,阻止妖邪从门缝里进来。
“救命!仙师救命!”
老板娘面如土色,抱紧怀里的算盘:“我的客栈……木桌每张五百文,木椅每把两百文,还有门外的灯,匠人手工打造,每个三百文!这这这……钱怎么够贴?”
施黛:关注的重点不太对吧老板!
“莫怕。”
虞知画低声:“我看邪祟皆被困于门外,此地可是有驱邪阵法?”
老板娘用力点头:“仙师有何吩咐?”
再让妖魔鬼怪强行进来,那扇重金打造的红木门就要坏了!
“被邪祟群攻,阵法很难支撑。”
虞知画四下环视,似在找人:“我略懂阵术,可以尝试修复。”
她望向沈流霜:“迎春。”
太过虚弱,虞知画轻咳一声:“去卫霄房中。他受了伤,劳烦你照看,多谢。”
她脾气向来不错,即便面对府里的丫鬟,仍是温温和和。
虞知画出现在这儿,另外两名嫌疑人,韩纵和锦娘呢?
施黛没放松警惕,正打算四处探探,意料之外地,嗅见一抹冷香。
还有淡淡血腥气。
“江公子。”
她不看也知道来人是谁,转过头去:“你怎么下来了?”
施黛有预感,这人要话术复读。
不出所料。
江白砚淡声:“无事。”
“我等会儿去监视韩纵。”
颇为无奈扯了下嘴角,施黛好奇:“你得到的纸条上,写了什么?”
江白砚启唇,话语停在喉头。
他对纸上的妒意心感莫名,没法参透,但总归难以启齿。
静默一息,省略诸如“酸涩”“委屈”一类的字眼,江白砚言简意赅:“护于小姐身侧。”
柳如棠从桌下探头。
施黛却是一笑:“别别别,如果遇到危险,你尽量别出手,交给韩纵就行。”
江白砚:“韩纵?”
心口如被一只手掌瞬息压过,说不出什么感受。
刚进客栈时,他见过韩纵。
一个使剑的游侠,从气息判断,剑意不如他淳澈,更不比他凌冽。
他能比韩纵护得更好。
“是啊。”
施黛抬手,指一指他胸前的血渍:“你流了太多血,稍微用力,伤口就会崩裂吧?”
幻境里的人与妖全是假象,而江白砚是真真切切的。
她可不会怂恿江白砚顶着重伤,在虚妄幻象中拼死拼活。
江白砚:……
他从不在乎这种伤。
江白砚蹙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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