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但她克制住了——她太熟悉这种凝视。
“您现在还有几年好日子,因为您还不算太老。舞女过了四十岁,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
达芙妮挑眉:“你个小嫩兔子知道什么?!”
谢相易:“我知道,我很知道。我外祖母年轻时就是地下酒吧的舞女。”
方彧扭过头看他。
谢相易:“这不重要,重点在这里。我猜您的一辈子是这样的过的,您看看是不是——”
“当您第一次涉足这个行业时,您是个普通的女学生,大概率家里贫困,成绩不好,有很多兄弟姐妹。但您很美,性格很好,于是您被人选中了。他们培养、筛选你们。”
“您通过层层选拔,到了一个曾经想都不敢想的地方。”
“您第一次见到那么多显赫的人物,他们过着这么优越的生活。那些人高兴的时候,对您也彬彬有礼、温柔体贴,您忽然觉得自己离他们也不是很远。您做梦般度过了一段时光。”
“可惜您手腕不够多、心机不够深、相貌不够美,很快被人排挤出来。没有谋生的能力,又不再能忍受从前的贫困生活,只好来这里操持旧业,冒着身上长烂疮的风险,能混一天是一天。”
达芙妮嘴唇颤抖,脸色苍白:“……你!”
谢相易无情地继续下去:“您那关于白萝卜的话,我也深以为然——您进去前是个人,出来后变成了白萝卜。众人追捧、赞叹、购买一根萝卜,只是因为她又白又嫩又水灵。”
他还没说到一半,达芙妮忽然伏在桌面上哭了起来,浑身颤抖。
方彧吓了一跳:“对、对不起……你还好吗?”
达芙妮哭得更嘹亮了。
谢相易低下头,柔美的杏眼里闪过一丝火光:“哭有什么用?哭能解决问题吗?”
方彧递给达芙妮一张纸。
达芙妮呜咽着抬起身:“不哭……不哭也解决不了问题!老娘……乐意哭,关、关你屁事!”
谢相易:“是大公和坎特害了您。您应该愤怒,应该报复!所幸您遇到一个傻子,她已经把剑送到您手边了——”
方彧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说的“傻子”是谁。
达芙妮却立刻抽噎着看向方彧:“要、要我怎么做?”
方彧:“……”
她只得说:“我把计划书pdf发给您吧,您接收一下——对了,看的时候不要联网也不要用社交媒体,可能会被监测到。”
达芙妮抽抽搭搭地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送走达芙妮,方彧和谢相易坐进出租车,两人都默默无言。灯光的芒星随着风雪向后,载驰载奔。
方彧呆呆看着窗外,忽然说:“我觉得我不像西瓜,我像火龙果。”
谢相易有些一阵阵发寒,把围巾拉到鼻尖下,露出一点苍白的皮肤。
半晌,他才问:“为什么?”
方彧转过头:“……我没什么味道。”
谢相易想了想:“你像柠檬。”
方彧:“我很酸?不可能,我没什么味道。”
谢相易抿起嘴唇:“不,可以发电。”
方彧笑起来:“我还以为你对初中高中的物理都一无所知。”
谢相易:“也是知道一点的。为什么柠檬可以发电呢?”
方彧胡说八道:“因为它很酸。”
两人又都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方彧才又转过头:“你外祖母真的是……”
谢相易严肃地说:“是。”
方彧转了转眼珠:“一点也看不出来。你不是看到两只猫叫春都耳朵红吗?”
谢相易肃然说:“耳朵红是因为我观念保守且天生容易上脸,不代表我在这方面的知识匮乏——而且,有时候知道越多,越容易诱发不必要的联想。”
方彧笑道:“呐,你知道很多咯?”
谢相易威严地说:“我的学前教育可是由我外祖母和她的那些老姐妹们一起完成的,你觉得呢?”
方彧忍不住嗤嗤地笑起来。
谢相易很不以为意,要她闭嘴。方彧更憋不住了,嗤嗤得更大声,感觉自己像一只漏气的煤气罐。
车停在医院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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