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酌洲已经到了极限,确认过没有危险便再也撑不出昏了过去,后面很多事情都是由受到影响最小的吴昭昭在处理。此刻江酌洲有很多疑问。宴聆青为什么变小了?是魂魄碎裂受到损伤?想到少年毫无表情的脸上蔓延上蛛网般的裂痕那一幕,江酌洲情绪还是难以平静。如果魂魄真的碎裂散开,他从此以后是不是消失无踪魂飞魄散?单是想想,胸腔还未平息的各种负面情绪便再度高高涌起,江酌洲闭了闭眼,单手揉着眉心缓解脑内撕裂般的疼痛。按照周培柯的说法,他的魂魄上承载了他的罪孽,为了让他失去理智,为了控制他,周培柯一定将那些罪孽催化到了极致,他也几乎到了崩溃疯狂的边缘。直到现在依旧没能完全压下那种感觉。人死债消,如果一个人在天地间消失得干干净净,不管是鬼是残魂还是邪煞都没有留下,那所谓的罪孽自然跟着一并消失。但,以他此刻的状态来看,真的消失了吗?还是这已经是受损后不可逆的状态?周培柯真的死了吗?宴聆青将鬼域的暴动压下后又发生了什么?下面为什么会爆炸,周培柯就是因此存消失的吗?疑问暂时得不到解答,江酌洲已经盯着小宴聆青看了许久,随后目光落到趴在小人胸口的残魂碎片上。只是一块残魂碎片,连普通鬼魂都比不上,江酌洲伸出一根手指去触碰,然后手指毫无阻碍地穿过残魂戳到宴聆青那小胸膛上。小人皱了下眉,眼睫颤了颤,似有醒来的征兆。江酌洲脸色变得异常严肃,僵住的手一点一点往后移,直到看到小人重新熟睡才松懈下来。江酌洲又开始盯着那团小碎片看,他能隐约感觉到它和自己的联系,又觉得有一丝不对。半晌,他右手食指和中指并起,在左手手心画下一道符咒后,那块残魂碎片被他捏了起来。海星的形状,隐约能看出一点人形,江酌洲把它重新捏了下,头、脖子、手和脚有了该有的比例,面孔模糊没有五官,颜色很浅很淡,但根据头发的颜色能轻易分出前后。江酌洲将它翻了个身,视线落在那头黑发上时,目光变得更沉。抬手在上面一划,一缕轻烟升起,黑发的颜色变得浅淡了些。那是煞气,煞气中还包裹着周培柯的魂魄碎片,极细的一丝。碎成了这样……应该真的死了。江酌洲的怀疑放下了大半,但还有一小半需要验证。他发了几条信息出去,让人盯着周氏的动向,又拨了个电话给吴昭昭。吴昭昭很快就过来了,除了手上涂了药包扎过,他看上状态还不错。“啧,都这样了还忙活,就不能先歇歇,没被人弄死也不怕自己把自己累死了?”吴昭昭一面进来一面说,不过小宴聆青没受到影响,还好好睡着。吴昭昭拉了椅子在旁边坐下,顺着江酌洲的目光看过去,不说话了。“还好,睡不着了,”江酌洲回答吴昭昭前面的问题,又低声问道,“你说有人在外面拦住了你,后来又逃了?”吴昭昭也压低了声音说话,“是啊,周培柯的徒弟,叫方明,想和老夫斗法,老夫直接揍晕了他,但后来又被他趁乱跑了。”吴昭昭说得轻松,但看他手上还缠着的厚厚纱布也知道没那么简单。“多谢,再给你加200万。”江酌洲看着吴昭昭说。“呵,好的,不客气,分内的事,钱我就收下了,不过您还是别这么看着老夫,说实话您这状态看着挺吓人的,要不是说话冷静……”他就要去冷静冷静了,免得发疯的时候把他砍了。江酌洲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但他不觉得自己会到那个程度。不论他的情绪和思想多危险多疯狂,至少他能控制自己的行动,而不是像以前一样,不受控制,变得只会打砸发泄的疯子。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他始终能保持的那一分理智,应该也和那块和他有联系的残魂碎片有关。“说说方明的详细信息。”江酌洲没有解释其他,说出了叫吴昭昭过来的主要目的。吴昭昭露出个“就这”的表情,把手机打开一递,上面是一个晕倒在地的中年男人的照片,他划了几下,上面还有其他的拍摄角度,“就是他,你想找他?”“……嗯,想叫人盯着,看看他还会不会和周培柯有联系。”“你怀疑周培柯没死?但老夫已经确认过,何虞和钟创身上的印记都消失了,难道……”“难道什么?”吴昭昭若有所思地说:“难道他还保留着某样能够卷土重来的本体?”“你指的是什么?”“以昨晚煞气的恐怖程度,绝不会是人能做到的,要么他本身已经成了邪煞,要么死后入了邪道,如果再成为邪煞之前他留下过身体的一部分,不是没有重新苏醒的可能。”“他的确已经不是人,全是煞气所化,平时应该是用了什么术法做遮掩才看不出来。”但吴昭昭想了想还是摇头,“那东西不是保存下来就能成的,条件很苛刻,需要埋藏在阴煞气浓厚的地方,现在这时代,鬼都少见了,哪那么容易做到。”金双湖能够汇聚阴气已经足够独特,而保存邪煞的本体不仅需要阴气还需要煞气,煞指凶邪,厉鬼、恶鬼都有煞气,煞气越重,鬼怪实力越高。不过也有宴聆青这样单纯以阴气化为鬼力的。本体埋下之后不宜移动,如果周培柯真留了这么一个东西,一百多年下来,那地方不是鬼镇也是鬼村了。吴昭昭干这一行这么久,没听说有这么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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