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强忍着泪水对他说:“好。”
邢武转身就进了屋,可晴也并没有去厨房等她,她跑了出去,眼泪在凛冽的寒风中像刺骨的刀子,她从来不知道生活可以这么艰难,每走一步都像在刀刃上狂奔,看似风平浪静的小船也有可能因为一个浪沉底沉没,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浪又在何处,何时打来?
十几分钟后,晴也敲响了奶奶房间的门,邢武打开门,她气喘吁吁地递给他一包东西:“给奶奶用这个吧,可能会好点。”
邢武低头看着晴也伸到面前的女性用品,他不知道此时,十二点多,街上空无一人的情况下,她是如何弄到这包东西的,他只是拧起眉深深地看着满头大汗的晴也,哽咽了一下对她说:“去喝点水,我马上就好。”
晴也点了点头,她依然没有进厨房等邢武,而是又走回那片废墟之中,这里的夜犹如她初来的那天一样,静得仿若全世界就只剩下她一人。
不安了一天的心直到这一刻突然就冷静下来,她站在原来的炫岛门口,无声地望着一片狼籍的街道,忽然想到了很多问题。
他们接下来住在哪?理发店没有了,生活来源怎么办?流年和杜奇燕也要失去工作了,很多的问题接踵而来,让晴也突然感觉到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自己的头顶,她似乎突然理解了邢武眼底深处的疲惫,和深深的无奈,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压力,让人不堪负重。
她长长呼出一口气,蹲下身抱着自己的膝盖眉头紧紧皱着,忽然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晴也已经移开的眼神又重新落回到地上,看见一个金属的圆环,她用脚拨了拨,在黑灰里拨出一个q版的假面骑士,用一个变形的金属环穿着。
她并没有在意,站起了身,当她的视线再次落在那个假面骑士上时,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觉得自己好像看过这个东西,而且就在最近,在某个地方看到过,可她却死活想不起来在哪里看到过。
她再次弯腰将那枚假面骑士捡了起来,邢武在后院叫她:“晴也,你在哪?”
晴也将这枚假面骑士随手放进口袋里回过身对他说:“我在这。”
再次坐上小天使穿过扎扎亭时, 街道两旁杂乱不堪,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烧焦味久久未曾散去, 两边的住家早已熄了灯,空荡的街道清冷凄凉。
晴也坐在摩托车后面紧紧抱着邢武,她不知道邢武带她去哪,也不想问。
她也不知道邢武这样照顾了奶奶多少年, 大小便失禁这件事应该不止一次了, 以往邢武从不会让她看到这些狼狈的一面,直到一场大火将所有不堪揭开,晴也看见了他最真实的生活, 她除了心疼, 更多的是一种无能为力的难过。
奶奶的房间收拾出来后,李岚芳暂时先跟奶奶睡在一个屋, 至于晴也,邢武把她带去了四条巷的“客来大酒店”, 也就是孟睿航上次来住的那家小旅馆,可在今天这种情况下,年三十的前一天, 还能有旅馆住对晴也来说已经很奢侈了, 起码能有个洗澡睡觉的地方。
邢武办得并不是一晚上的入住手续,晴也看见他直接在跟那个胖女人谈包月的事情,她有时候挺佩服邢武的,这种情况下还能想到这个问题,但这的确是很现实的问题, 虽然这里一晚上的费用不高,但是如果长期住的话,一个月也要三四千,直接谈包月的确划算多了。
最后邢武先付了一千块,拿了收据带着晴也上去了,晴也身上只有一个傍晚出门时的背包,还有邢武拚死抢救的笔记本,这已经是她现在的全身家当了,甚至连外套都没有,只有一件单薄的毛衣和脏兮兮的牛仔裤,她此时隻想脱掉这一身好好洗个热水澡。
他们到房间的时候已经将近夜里两点,房间还算整洁,但却只有一张大床,并不是双床房,她愣了下,邢武对她说:“我去换个标间。”
晴也一把拉住他:“算了别折腾了,我想洗澡。”
邢武却站在房门口并没有进去,只是对她说:“你住这,我去黄毛那。”
晴也放下包和笔记本,沉默了一瞬,转头看向他:“我不想一个人。”
是的,她不想一个人,起码在今天这个晚上,她无法一个人入眠,闭上眼睛,脑中都是熊熊燃烧的大火,那种恐惧的感觉还如此真实,直到这一刻都挥之不去。
邢武进屋带上门,没再说什么,让她赶紧先洗澡。
浴室很快传来水声,邢武却根本没有在意,他只是深锁着眉坐在窗边点燃一根烟,轮廓隐在半明半暗之间,周身布满着厚重的压抑,整个人陷入沉思。
以至于当浴室的门打开他都并没有回过神来,直到晴也已经上了床钻进被窝叫他:“喂。”
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烟已经烧完了,他将烟头掐在烟灰缸里,抬头看着她:“早点睡吧,我等你睡着再走。”
晴也看着他浑身脏兮兮的样子,几乎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拧起眉对他说:“没几个小时天都亮了,还走去哪?你去洗个澡吧。”
邢武没再坚持,替晴也关了灯,然后起身去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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