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昭昭佩服不已,问道:“阿耶,大兄二兄都有?了事?情?做,那三兄呢?”
谭诲道:“你?三兄不喜做买卖,他管着田产就是。我同他说?过,粮食要种,不能?只守着粮食,像是果树这些,早些多栽种,道路通畅之后,能?卖果子,果子不好运送,就做成蜜饯,栽种甘蔗做糖!”
谭昭昭赞道:“阿耶想得深远,这个买卖能?做!”
谭诲唏嘘一声,道:“总不能?坐吃山空,一大家?子,总要有?个进项。你?从长?安写信回来,当时我准备带一些钱给你?。又恐路上不稳妥,就忍着了,还想着安排你?大兄,或者我亲自走一趟。后来你?阿翁去世,我想着你?们要回来,就未能?成行。谁知你?有?了身孕,留在了长?安。我问过了张大郎,他称你?在长?安有?友人照看,一切稳妥,方放下了心。”
又提到了冯氏与高力士,谭诲的神色晦暗了瞬,道:“高凉郡主的后人落到如此下场,长?安的局势,我也听过一些。武氏李氏轮番登场,哪有?生生世世的富贵,还是过好眼下的日子要紧。”
谭昭昭心有?戚戚焉,迟疑了下,问道:“阿耶,商户不能?考科举,你?若是转做了商,儿孙们可会埋怨你??”
谭诲呵呵笑道:“整个岭南道乃至韶州府都是偏远之地,百姓大多大字不识,囊中羞涩,连书?都买不起。想要与长?安的人中龙凤比试,韶州府这些年来,张大郎是第一人。子孙后代们,要是自己有?出息,拿钱也能?砸出一个前程来。要是自己没那造化?,守着家?产,不至于受穷挨饿。这世道天天在变,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清楚。”
冯氏白了他一眼,对谭昭昭道:“九娘别听他的,成日就知道钱钱钱,他啊,嘴上说?得好听,赚了钱,他可以拿去同美娇娘吃酒,给妾室买新衫穿。”
谭诲咳了咳,怏怏道:“你?瞧你?,在九娘面前,提这些作甚。”
冯氏瞥了他一眼,嗤笑一声,吩咐仆妇去带上小胖墩,道:“时辰不早,九娘赶了一天的路,累了,早些去歇着,等?歇息好之后,我们再好生吃茶说?话。”
谭诲在一旁望天,却不敢做声,谭昭昭忍着笑,起身对他道:“阿耶早些歇着。”
冯氏陪同谭昭昭一起回院子,谭昭昭携着她的手,轻声问道:“阿娘,阿耶纳了侍妾,生了十娘十一娘她们几个,你?可难受?”
树影在灯笼下婆娑摇晃,冯氏的脸在灯影下看不甚清楚,谭昭昭只听她冷笑一声,道:“我难受作甚,你?阿耶这个人,脑子灵光,皮囊生得也好,就是不大安分。当年我极力主张搬到浈昌,与你?曾外祖家?比邻而居,想着能?震慑他一二。震慑是震慑住了,他也安分了许久。后来,是我觉着没意思。我已经上了年纪,有?儿有?女,成亲这么多年,当年对他的那些情?意,早就散得七七八八,就想图个清净安稳的日子。他与侍妾如何?,在外面与女伎如何?,与我何?干。我手上有?家?财,侍妾生养的儿女,不过是半个奴仆,要是听话,我就当是忠仆,给他们一些钱财又何?妨,要是不安分,呵呵,当年你?高外祖,白日给陈后主撑伞,晚上翻出宫墙,日行百里打家?劫舍,早间照样精神奕奕当差。麦氏就在旁边住着,我还不信收拾不了他们!”
谭昭昭听得眉毛直杨,麦铁杖真是神人,后世子孙也遗传了他的匪气?。她紧紧挽着冯氏的手臂,道:“阿娘威风,阿娘还是辛苦了。”
冯氏道:“哪个女人不辛苦。九娘,你?别为这些事?情?伤怀,苦了自己。你?可别傻啊,张大郎有?了出息,你?总要享了福,得了你?该得的东西,不然,多不划算呐!””
谭昭昭哈哈笑道:“阿娘说?得是,我听阿娘的。”
冯氏压低声音,道:“九娘,我这里还给你?留了份钱,你?阿耶,你?几个兄弟嫂子都不清楚。到时候,你?可别声张。”
谭昭昭讶然,忙道:“阿娘自己留着,我有?钱呢。”
冯氏拍了她一下,嗔怪地道:“真是傻娘子!我瞧你?穿得素净,连个花钿都不蘸,还没我这个老?妪穿得华丽。你?拿着钱,买绫罗绸缎,买宝石头面,呵呵,你?穿戴得富贵了,就算你?来自穷乡僻壤,没甚见识,世家?贵族的夫人娘子们,哪怕是嫌弃,呵呵,也得酸一酸,这可都是实实在在的东西,能?给人长?威风!”
谭昭昭:“”
他们谭氏,不但具有?世家?气?派,又有?新晋暴发户气?势。
她喜欢!
进了屋子,里面收拾得一尘不染,暖香扑鼻,卧榻上被褥松软。
冯氏见乳母带着小胖墩前去洗漱,道:“晚间他可会择床哭闹?”
谭昭昭道:“我先带着他睡,等?熟悉之后再让乳母带着。”
冯氏担心地道:“他人小,有?乳母看着,你?还是要多看着些。我记得生你?长?兄时,他就难养得很,成日哭闹。偏生你?祖母当时在,成日在旁边挑刺,要不是我心宽,真是要被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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