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黑色的吉普就停在民宿外面的树下,梁齐宴大步迈过去,将后座的冲锋衣拿出来套在身上,他原本怕回来太晚,早上出门就换上了上山要穿的一身。
看到时清望过来的目光,梁齐宴主动开口:“衣服早上拿了放车里了。”
时清点点头,没有细问。
第一次上山时开的碎米花已经凋谢,上面长出许多嫩绿的叶子,映山红开得正盛,花瓣鲜红如血。
映山红的花香味很淡,没有碎米花那么明显,时清摘了一朵拿在手里,鲜红的花瓣在白皙的指间,仿佛寒冬腊月里的一片白被血沾染。
身侧的人手指轻轻捏着花瓣,扎着高高的丸子头,梁齐宴眼眸似水:“这花能吃,要不要试试?”
时清眼睛稍亮,疑惑道:“能吃?”
梁齐宴从身旁摘下开的最盛的那朵,修长的手指将花瓣内细小的花蕊摘掉,他从包里掏出一瓶水,用水将花冲洗一遍递给时清:“你试试。”
时清伸出手接过,花瓣上还沾着水珠,她将花递进嘴里,花瓣上的水珠与舌尖接触后润了一下舌尖,牙齿轻咬了一口,一股酸酸的味道蔓延至口腔。
时清尝不出花什么味,对比起花瓣的味道,那股酸味在味蕾中更加的明显。
“还要不要?”梁齐宴问。
时清尝不出什么味道,摇了摇头。
他们爬的慢,时清到山顶还是出了一层薄汗。
时清对茸青生长的几个位置印象都很深,那个位置同上次一样还是有太阳,她走进扒开泥土后,就发现泥土比第一次是潮湿了好几倍,她就在泥土湿度那一栏标上重点。
她投入工作时神情认真,红润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碎发下几颗细密的汗珠在阳光下晶莹剔透。
梁齐宴从包里拿了一瓶水递给她,她接过来喝了两口后将水放到树荫下,“我可能要在这里待的时间长,你可以去附近转转。”
“行。”
梁齐宴离开了。
有鸟在树上轻声歌唱,时清仔细一听,好几种声音混合,却也不显嘈杂。
她一个人来云城,是想提前找到茸青位置和做大致的环境估算,带的专业设备都很少,精准的环境测量得等整个实验组的人过来全天的监测。
梁齐宴去外面转了几分钟,就回来找了个位置,他找了个宽阔平坦的地方将带的布铺开,整个人懒洋洋的躺在上面。
他头的位置被树遮住,树叶被风吹动,他脸上的影子也跟着拂动。
时清震惊:“你从哪里拿出来的?”
梁齐宴双手搭在脑后做枕头,闻言睁开眼,他下巴微抬示意包的一侧,“一直都在包里。”
“前几次你怎么没用?”时清问。
问出这句话后,时清有点后悔了,之前他们去的地方没重复,梁齐宴在附近转的时间也很长,今天来的地方上次来过,他出去一会儿就回来了。
梁齐宴正要说话,时清又说:“那你睡吧。”
梁齐宴没说什么,保持之前的那个姿势躺好了。
风吹过来时将他塌在额前的碎发拂乱,树影摇曳,在他深邃的五官上翁下一片阴影。
他闭着眼,浓密的睫毛搭着下眼睑,不似女生秀气的长睫,他的睫毛反而给自己增添了几分英气,更显五官硬朗。
时清不知道他睡没睡着,继续做自己的事。
黄昏的夕阳隐进山间,将四周的云层染上一层淡淡的粉色。
梁齐宴睡的挺沉,时清叫了他两声,他才睁开缓缓睁开双眼,开口时嗓音有些困倦的沙哑:“怎么了?”
时清说:“走了。”
梁齐宴站起来,收了东西,和时清顺着下了山。
刚走两步,梁齐宴想起时清上次问山顶看星星的事,叫住了她。
时清茫然的转过头来,用鼻腔发出一个轻微的音节问:“嗯?”
“再等两个小时就能看到星星了,要不要再待待?”
时清看了眼映在云边的晚霞,摇摇头说:“不了,说不定晚上又下雨。”
梁齐宴不再说什么,抬腿跟上她。
天空像被笼罩了一层层灰色的幕布,每叠加一层,便黑上几分,等他们到民宿时,皎洁的星挂在黑色幕布上。
时清抬头看了眼,惋惜道:“还真有星星。”
爬上高高的山顶时,感觉天空近在咫尺,伸手就能触碰到,看星星的感受也是不同的。
梁齐宴嘴角扬着笑,“那怎么办。要不再回去看?”
“天都黑了。”时清觉得要是再爬上去看完星星下来,再好的体力也得累趴下,更何况她又不是那种天真的小女孩,对山顶看星星还没那么浓烈的幻想。
吃了饭,时清就回了房间,实验小组的群已经在里面开始数云城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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