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胡妈妈常常用那个院子吓唬我,说我若是再淘气,就把我关进小院子里,让鬼来吃了我,我和明雅都被她这样吓唬过,小时候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长大以后渐渐就知道了。
我和明雅知道,二房和三房的孩子想来也知道,所以他们过来,也从不到那个院子里玩,吴丽珠经常住在府上,却从不会住到那个院子里。”
明卉笑着摇摇头,大太太把她安置在那个小院子里,是想让小叔的鬼魂来吓她?
明卉见明达依然一脸歉疚,笑着说道:“没事,你看我不是活得好好的?我是小叔唯一的侄女,他舍不得吓我的。”
冬日的阳光下,女孩子的笑容明媚耀眼,明达有一刻的恍惚:“你救过我,我其实是感激的……”
明卉冲他挥挥手:“嗯,我知道了,回吧!”
明达怔怔,缓过神来时,只看到一角素色的裙裾消失在青灰砖墙的拐弯处。
明达有些悻悻,他甩着衣袖转身走出慧真观。
临来之前,他还想去看看慧真殿,不知道慧真仙君的神像让不让外男进去瞻仰,可是现在,他一点闲逛的心思也没有了。
可是明达也不想回家,他心里有些堵,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就是心堵,就是不想回去。
回城的路,明达走得很慢,直到天色全黑,他才来到城门外,见城门已经关了,明达忽然很高兴。
同来的阿旺忙道:“大少爷您别担心,小的去和守门的衙役说说去,这面子说不定能给的。”
保定府毕竟不是京城,城门口管得没有那么严。明家虽然没有人在朝为官了,但身为乡绅,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可明达却一把拉住了阿旺,没好气地说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既然城门关了,那就明早再进城便是,家里见我们迟迟未归,想来也猜到是误了进城的时辰,不会担心的,你现在去找间客栈,我们借宿一晚。”
见明达这样说,阿旺只好作罢,想来是大少爷在家里关得太久,好不容易有机会出门,就不想回去了吧。
阿旺没再提进城的事,主仆二人带着两驾骡车,掉头去寻客栈去了。
走了三四里,路边便有一家小客栈,阿旺先进去,很快便有两个伙计出来,引着车把式牵着骡车去了后面,明达进了客栈,阿旺已经要了客房,明达却没有急着上楼。
客栈大堂里摆了七八张桌子,已经坐了几桌客人。
明达原本就是个爱热闹的,这两个月在家里冷冷清清,看到大堂里觥筹交错,他忽然就不想回房间去吃饭了。
“就在这里吃吧,开两桌。”明达一边吩咐阿旺,一边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
伙计拿了菜单过来,已出七七,不用茹素,明达点了几个菜,又要了一壶酒。
点了菜,要了酒,明达的心情却好多了。
阿旺要留下侍候,明达大手一挥:“你和他们去那桌吧,累了一天,就不用侍候我了。”
阿旺也饿了,没有多说,谢过明达就去和两个车把式一起吃饭了。
饭菜端上来,虽是城外的小客栈,但是几道小菜炒得有滋有味,可能是在家里被关得久了,许久没有吃过外面的东西,明达觉得这一桌的酒菜,堪比佳酿佳肴,竟是他这些日子吃过得最美味最舒适的一顿。
他只顾自斟自饮,忽然感觉眼前一花,抬头一看,桌旁多了一个人。
明达已有了几分醉意,他揉揉眼睛,觉得有些眼生,可看着并不讨厌。
“不拼桌……一边去……”明达不耐烦地挥挥手。
那人三十多岁,气质儒雅,穿着藏蓝直裰,外面披了件浅蓝色的棉斗篷,像是一位读书人。
“不知这位公子,可是西城明家人?”
听到“西城明家”,明达清醒了几分,他没有忘记,现在还是孝期,他可以小酌几杯,却不能在外面醉酒。
明达挺挺胸膛,道:“在下明达,先生高姓?”
读书人微笑:“在上姓闻,单名一个昌字,曾经与明大少爷在诗会上过一面之缘,明大少爷贵人事多,可能已经不记得了。”
诗会?
明达已经不记得自己参加过多少次诗会文会了,这个姓闻的在诗上见过他,也不足为奇。
“闻兄看着比我年长,想来是与杜五爷他们一起的吧,难怪我一时没有认出来,不过我倒是常去杜二公子的诗会。”
杜家也是保定府的书香门第,杜家二老爷,如今是国子监祭酒,明达口中的杜五爷,但是杜祭酒的堂弟,杜二公子则是杜祭酒的侄子。
这两位身边各有一群读书人,围在杜五爷身边的,多是一些三四十岁屡试不第的秀才,而和杜二公子一起玩的,则是如明达这般年少多金的富家公子。
因此,明达看到闻先生的年纪,便猜到他是和杜五爷认识的。
闻昌哈哈大笑,道:“明大少爷年少聪颖,闻某本想卖个关子,没想到却被你三言两语就识破了,来来,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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