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拉——!”
法厄斯果然直接撕开了自己肩头的衬衫,将那块与伤口黏住的布料扯了下来。他的左肩处有两个血洞,像是被某种蛇类动物咬伤留下的,伤口裂开后又开始往外淌血,却不是鲜艳的红色,而是暗沉的红褐色。
西部与北部最近在合力清剿索里蒂亚密林里的变异种,法厄斯在追击途中不小心被一只羽冠红蛇咬伤了肩膀,然而还没来得及处理伤口,就又收到虫帝的指令赶来剿灭星盗,伤口已经有些恶化了。
法厄斯抽出许岑风手里的纱布,正准备随便把伤口缠一缠,对方却忽然出声提醒道:“咬你的那条羽冠红蛇有毒。”
法厄斯动作一顿,无声眯眼:“你怎么知道咬伤我的是羽冠红蛇?”
他觉得许岑风知道的好像有些多,殊不知这些都是上辈子他亲口告诉对方的。
许岑风没解释,只是把法厄斯手里的纱布轻轻拿了回来,随便编了个理由:“我以前学过医,你的伤口现在还不能包扎,如果不把蛇毒挤出来,会在肩膀留下暗伤。”
法厄斯幽绿色的眼眸盯着许岑风,像极了某种冷血的爬行动物:“我凭什么信你?”
他当然知道羽冠红蛇有毒,不过军雌的身体完全可以分解这种毒素,法厄斯并不在意。
许岑风在灯光下看向法厄斯,他的眼睛和雌虫不一样,干净而又温和,就像晴空暖日下柔软的云:“那条羽冠红蛇是二次变异的物种,毒性比以前更强,你的身体没办法完全分解这种毒素。”
上辈子法厄斯就因为延误治疗,在肩膀处留下了暗伤,每到天寒时节就会疼得犹如蚂蚁啃咬。北部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其中三百天都在下雪,对方没少为此吃苦头。
许岑风说着,俯身在法厄斯伤口处沾了一点血迹,白皙的指尖与对方古铜色的皮肤对比分明,低声道:“看,你的血是黑色的。”
法厄斯终于察觉了伤口的不对劲,眉头无意识皱起,但他显然不会信任许岑风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雄虫:“你出去,让霍克换一名军医过来。”
许岑风没有动:“首领,我也是医生。”
他上一世帮法厄斯包扎过数不清的伤口,勉强也算对方的私人医生。
法厄斯的声音冷了几分:“我说换一只虫进来,你听不懂我的话吗?”
许岑风闻言抬头看向他,因为离得太近的缘故,彼此呼吸可闻:“首领,你在害怕我吗?”
法厄斯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什么?”
许岑风笑了笑:“我只是一只没有任何作战能力的雄虫,你为什么会害怕让我包扎伤口?”
他话音刚落,下巴就陡然传来一股力道,猝不及防对上了一双冰冷的绿眸,声音低沉危险:“你在故意激怒我吗?”
法厄斯捏住许岑风的下巴,见这只雄虫肤色白净秀气,料想应该来自以雄为尊的西部,否则胆子怎么会如此大,勾唇嘲笑道:“尊贵的雄虫阁下,激怒我的后果可不是你能承受住的。”
许岑风垂眸,攥住了法厄斯捏住自己下巴的那只手:“我只是想帮你包扎伤口。”
像暖阳照耀冰川,不费丝毫力气便融化了那层锋利的棱角。
许岑风一点一点,轻轻掰开了法厄斯的手,语气关切熟稔,仿佛他们多年前就该相识,墨色的眼眸清楚倒映着他的模样:“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法厄斯不受激将法。
可当他不愿意承认自己害怕面前的这只雄虫,起身一脚踢开挡路的杂物,大步走到军用床边落座,示意许岑风过来帮自己包扎时,就证明他还是中了对方的计。
“过来。”
法厄斯的声音低沉冷凝,难掩不虞。
许岑风于是拎着药箱走到了床边,他在法厄斯面前倾身蹲下,抬手一颗一颗解开了对方身上的军装纽扣,那副野性强壮的身躯也一点点暴露在了空气中,古铜色的皮肤异常性感。
西部以雄虫为尊,雌虫如果随意暴露自己的身体,会被认为不知廉耻,但北部就没这种规矩,于是法厄斯还算配合。
法厄斯垂下眼眸,漫不经心打量着面前这只雄虫,对方肤色白皙,面容精致,血液纯净度大概不低,而且多半出身于贵族。
可贵族雄虫大多傲慢无礼,许岑风身上却不见半点骄矜之气。
法厄斯冷不丁问道:“你来自西部?”
许岑风不置可否。
法厄斯便视作他默认了:“叫什么名字?”
许岑风:“许岑风。”
虫族没有“许”这个姓氏,他的名字听起来难免有些奇怪。
法厄斯眉梢微挑,不知在想些什么,他见许岑风解开了自己的衬衫衣扣,故意靠近对方耳畔勾唇问道:“本首领听说你们西部的雌虫见到雄主都必须跪地请求鞭笞,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许岑风没有那种特殊的癖好,他用棉签专注清理着法厄斯肩头的血迹,假装没听见对方言语间的讥讽:“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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