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谁也没再说话,谁也没去管那根掉在地上爬满了蚂蚁的雪糕,异样的气氛在两人间蔓延,直到他们分手。
那根雪糕太过香甜,乃至于不止小小的蚂蚁付诸行动,连他也生出了不该有的妄想。
笔尖在纸上写写停停,在把纸张装入信封的那一刻,江景期像是用完了全身的力气一样,软倒在床上。
“哥,来吃饭了!”
小小的岑光跳起来趴在他小腹上,手去扯他的脸。
“别闹。”温柔地把弟弟抱在怀里,他把信塞进书包,关上了门。
第二天一早,江景期早早地来到了教室,在有人来之前把信放进了李慕安的抽屉里,而后拿出单词本心不在焉地背着。
到教室里的人渐渐变多,李慕安从后门进来,还没坐下呢,就放下一句:“我有东西给你。”手摸进了抽屉。
一个信封轻飘飘地掉了下来。
他弯腰去捡,一只手却在他之前先把它拾了起来。
“呦,又有人给李少写情书了啊。”一个和他交情颇好的男生捏着那封信跳到远处,不顾他的阻拦当众拆开念出来:“慕安,自从那日樱花树下”
江景期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他在众人伸着脖子往那边望的时候慢慢垂下脑袋,身子情不自禁缩起,一双手捏得发白。
李慕安起身要去抢:“够了!给我!”
那男生调皮地躲着,边跑边念,教室里一片嬉笑。可念着念着,他的脚步停了下来,面上的表情越来越不对劲,几乎是惊愕地抬头猛地看向坐在座位上巍然不动的江景期道:“你喜欢李慕安?!”
顿时,死一般的寂静在教室里弥漫开来。
原本还嬉笑打闹的男生们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面色复杂地盯着江景期。
虽然他们这个年纪的男生经常做一些在女生们看来很gay的动作,但闹归闹,他们对自己的性取向心里门儿清的,偶尔还会故意做给一些以此为乐的女生看,大家都对此习以为常。但若是真有人喜欢男人,还和自己相处了那么久,他们是极度排斥的,心中的厌恶在此刻毫不掩饰地表露在了脸上。
“妈的,他真的是死gay啊。好恶心。”一个男生回忆起之前和江景期的正常接触——如今已被曲解,面如土色地干呕了一下。
这一下仿佛是泼满汽油的导火索,教室被引爆,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窃窃私语起来。
江景期感觉他的灵魂在此刻已被打上耻辱的烙印。
有几个班里出了名的腐女站出来,维护他的名誉:“喜欢男的怎么了?又不喜欢你,自作多情什么?”
石沉大海。
被众人盯着却始终沉默不语的江景期此时有反应了,一张被太阳精心亲吻过的麦色脸庞惶惶然无措。巡视了一圈后,他面色苍白地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写情书的对象,那脆弱的眼神好像在无声说:“救救我。”
但对方避开了他的视线。
李慕安同样恐慌地看了一周教室里的同学,发现他们的目光是那样陌生,仿佛已被排出他们的世界。他慌了神,背对着江景期语速极快地向他们辩解:“我,我不知道他喜欢我!”
江景期的眼神在那一瞬间灰暗下来。
而其他人则完全相反,眼中本能流出的恶意如针般刺向他,他的心遍体鳞伤。
“那是你单方面性骚扰他喽?”
“我草,真恶!”
密密麻麻的流言蜚语慢慢汇聚成另一片天空,越积越多地往下压,江景期的背脊弯起,忽然觉得喘不过气来。
他快窒息了。
“叮铃铃——叮铃铃——”
如雷鸣乍响的上课铃打破了这个死寂的局面。江景期恍然惊醒,不顾刚刚踏进门的老师,低着头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
外边乌云密布,树叶摇晃,明明已经逃离了那间教室,那些窃窃私语却依然萦绕在耳边。
抖着手打开家门,他脚跟急促地在地板上发出“咚咚”声,几乎是一路奔进卧室,反锁上床躲进了被子里。
刚才平日友善相处的同学们露出的截然不同的态度浮现在眼前,他在黑漆漆的被子里蜷缩起身体,双手抱膝,茫然地感受着眼角的温热。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是因为他喜欢同性吗?为什么不能喜欢同性呢?
为什么人生来就要喜欢异性?
是基因?是自然选择?是繁衍所驱动的欲望?但这是低等动物的特点,人类作为进化了那么多年的生物,依然逃不过自然的控制吗?那他又算什么?更高级的进化者?克服了本能的异类?还是基因错乱的畸形产物?
到底是什么导致了他如今的境地呢?
他不知道。
只是眼角的温热如此真实,烫得他失去了爱人的资本。
看着江景期兀自跑出去的背影,李慕安放在桌上的手一下子握紧,身体快脑子一步想起身去追,却终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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