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七蕊闻言没有追问,只道:“去睡一觉吧。等睡醒了,咱们再好好说话。”
语气虽淡,却莫名教人信服,好像真的只要睡上那么一觉,醒来就所有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玉晚也觉得自己确实需要睡一觉。
便没再寒暄下去,利落地告了辞,继续走独木桥。
过了桥,往前行百步,就到了掩映在竹林深处的寮房。
往旁边看,竹林另一侧坐落着另一间寮房,应该是梅七蕊的住处。
她们是邻居。
寮房里东西很齐全,连被褥都是才晒的,摸着松松软软又暖和。玉晚翻出崭新的铜盆,依寂归说的去山泉眼那儿打了水,认真洗漱过才上榻睡觉。
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
寅时,天还没亮,但打板声已响,意在叫众人起床。玉晚顺应地睁眼,却没立即起,而是对着屋内和玉族截然不同的朴素装饰发呆。
直到这会儿,她才油然生出一种恍恍惚惚的不真实感,她居然从玉族出来了。
她居然摆脱了姐姐,更摆脱了母亲的掌控。
她好像……
自由了。
等钟声也响起,玉晚回神,下榻更衣。
然后才出门,就见梅七蕊已经在桥头等着了。
“你刚来,这几日就先与我一道吧,”梅七蕊说着,招招手让她过来,“现在该去上早课。你能去吗?”
玉晚点头说能。
梅七蕊道:“那我带你去。不过你要是不舒服了,千万别硬撑,养好身体最重要。”又道,“昨天住持应该是知道我在,就有意让我听到他同你说的话,算是跟我通气,好叫我带着你,方便咱俩一块儿养病。”
玉晚听了问:“你病情又加重了?”
梅七蕊嗯了声:“不然就我这样半点舟车劳顿都不能受的药罐子,怎么可能大老远从中州跑过来。”
玉晚说:“我昨日看你脸色还挺不错的。”
梅七蕊说:“兴许是因为见到你,心情好,脸色自然就好了。”
梅七蕊是在胎里时得的病。
她光出生就很凶险,差点夭折。好容易生下来,却被当场断定体质极差,修炼困难,天地灵气进她丹田能跟进筛子似的一分不剩全漏掉。故而她没法靠修炼来救治自己,灵丹也不能吃,概因里头蕴含的灵力太强,她身体受不了。
她便只能像寻常患病的凡人那样,吃少数特定的食物,喝药如流水。至少玉晚从认识她起,她就一直大小病不断,玉晚时常听到她家人为她奔走求医的消息。
前段时间没听到消息,玉晚还以为她终于痊愈了,打算有空就偷偷去看她,不想她竟千里迢迢来了西天,并且看样子还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玉晚问她家里人呢,怎么没和她一起。
梅七蕊道:“我没让他们来。”
养病又不是什么好差事,她一个人就够了。
随即换话题道:“早课完是过堂,也就是去斋堂吃饭。昨天我跟斋堂打了招呼,让多煮一份养生的汤药,到时候你陪我一起喝。”
玉晚:“啊?”
而梅七蕊话还没完。
“这儿只有早午两斋,然后就是晚上的药食。他们修士辟谷不吃,到时候咱们混进凡人里去吃。”顿了顿,“午斋和药食你也要和我一起喝药。”
“……”
盛情难却。
不过想想梅七蕊的药多用凡间药草熬制,不含天地灵气,正适合现在毫无灵力的自己,玉晚便没拒绝,只问:“我要喝几天的药?”
梅七蕊:“不知道,怎么着也得你步子不虚浮吧。”
玉晚:“这么明显吗?”
梅七蕊点头:“你在我眼里跟凡人差不多。”
玉晚听罢,倒没失落,反而笑道:“那正好,等我身体恢复了,我不用费力散修为,直接就能修新的法门。”
梅七蕊说:“那可不。”
聊了这么会儿,她们已走出紫竹林。
之后再爬一段山路,便到达通往大殿所在主峰的吊桥。
这吊桥非常简单,仅用几根极长的铁链作底,上搭木板,风一吹摇晃作响。放眼望去,灯光映照下,那一块块木板皆被踩得光滑平坦,和两旁生了铁锈的扶手成鲜明对比。
玉晚问梅七蕊,修士有灵力傍身,无需扶手就能过桥可以理解,怎么凡人也不需要扶手吗?
梅七蕊道:“走多了就不用扶了。”
话落,有居士先她们走上吊桥。
这正好是位凡人居士,玉晚视线追随过去,就见这位师兄直接无视扶手,甚至连手都没伸出来,整个就如履平地,踏踏踏走得跟要飞起来似的。
梅七蕊艳羡道:“我也好想走这么快。”
但她一个资深病秧子,还带着个新晋病秧子,注定只能想想。
“走吧。”
两人先后登桥。
虽说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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