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阮:……
察觉到邾宴走到身边,他才意识到刚刚看?热闹太心急,没?等他一起:“抱歉,我?刚刚……”
邾晏却示意他压低声音,看?前面:“霍家?人……都这么爱演么?”
从跳脱吵闹的霍二少?,到小小年纪为了骗糖吃撒娇卖萌手段用尽的小么,到虽然礼数周全但?试图碰瓷悄悄塞钱的老爷子,再?到眼前这个之前分明举止风度皆有分寸的大少?爷……
都有种?与俗世普通人不一样的特别气质。
“其实也不……”温阮痛苦抚额,轻轻点了点头?,“但?他们都是好人。”
“嗯。”
邾晏也看?出来了,真要想扣住一个人,以霍家?的财力也好,手段也好,人脉也有,有的是法?子,非要用这种?舍下脸面的求法?,不过?是因为……
想求的,是一颗真心。
是那人的情愿。
总之不管别人怎么劝,霍大少?爷就是不走,好像伤透了心,动不了了。
关之玉终于憋不住了,从藏身的角落走出来:“你知道?我?还没?走是不是?”
她果然很瘦,不知吃了多少?苦,手腕细的仿佛一折就能断,但?她长?眉微扬,杏眸静稳,眉眼间有股通透的英慧之气,美的很独特。
“当然不知……”见姑娘面色不对,霍大少?立刻转了口风,“你身子还未大好,若这般匆忙离开,我?的人再?追上去,跑动间对你的身体消耗很大,若我?是你,必先製做已然走了的假象,等霍家?的人追出去,这边没?人了,再?静静离开,有了这个时间差,不必跑也不必累,对身体好。”
关之玉:“我?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
她目光滑过?院子里的两个陌生人,邾晏和温阮,她都没?有见过?,但?光看?衣衫气度,她也能看?出来是贵客。
“……你不该来的。”
“我?不来,才会后悔。”霍煦方?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看?得出很想靠近,手却握成拳负到了背后,一动未动。
关之玉闭了闭眼:“大夫说,我?伤到的地方?不对,江水又寒,恐这世无子女缘份。”
她被掳出京城,船行至江南,她听?到了那群押着她们的人聊天,她不愿成为为这些人赚钱的工具,奋力反抗,脱离了那些人,但?也被那些人一刀戳进肚子,九死一生。虽侥幸活了下来,已然伤及小腹宫体,大夫说的委婉,但?她心里明白,这辈子恐怕很难同人孕育孩子。
霍煦方?苦笑:“若非如此,我?也不敢表露心迹叫你知道?。”
“我?幼时落水,伤及肺腑,一年中有三个季节缠绵病榻,大夫早说过?,恐会影响寿数,”也是因此,他才从未想过?婚嫁之事,不想耽误任何姑娘,可这次,他不想错过?,“我?最近积极治病,也请数位大夫帮忙把过?脉,大家?都言,只要我?日后认真吃药,努力过?活,可能身子还是会比寻常人虚,常有生病,但?……也是有机会陪你到老的。”
他看?着面前姑娘:“你没?子女缘,我?病秧子,还挺配的,不是么?谁都不用嫌弃谁。”
关之玉:……
霍煦方?往前几步,紧紧盯着她的眼睛:“我?隻问你,愿不愿意……这辈子同我?凑合过??”
关之玉垂眸:“我?不想嫁人。”
霍煦方?:“那我?入赘。”
四个字可谓掷地有声,速度奇快,生怕慢一点表达的不清楚,影响对方?判断。
听?听?听?听?,这说的是人话么!
霍二少?不干了,撸起袖子马上要往里衝——
被温阮拦住了,还眼疾手快的捂住了他的嘴,关键时刻呢,别吭声!
关之玉抿唇,认真看?着霍煦方?:“你是霍家?长?孙,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霍煦方?:“你就是最好的。若你不愿,我?只能此生不娶。”
关之玉有些着急:“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你志并不在贤妻良母,你不想嫁个男人,自此活在后院,操持一日三餐,举案齐眉,侍奉夫君安好,我?也不需要,”霍煦方?道?,“你想继续织布,想在布匹间呈现你的奇思妙想,想让这个行当不一样,你不觉得织布低人一等,同样,我?也不觉得,我?霍家?最初起家?,靠的就是布匹,就是当初我?霍家?第一批织娘,我?有能力提供给你这个平台,让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有一辈子追求的事业要做,你为何不可以?”
关之玉眼角有些红:“可你是——”
霍煦方?:“我?是长?孙,但?并不是家?主,家?族的事不归我?管,那是二弟要奋斗的事业,他若不听?话,自有祖父叔伯管教,你不必替我?增加压力,我?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你也可以。阿玉,你可以尽情成长?,长?成自己喜欢的人。 ”
关之玉怔住。
她真的,可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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