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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谢家父子闻马蹄声自北传来,转目而望。

一见那踏马当先的两骑,谢止眸光熠熠。

只见左边汗血马上的女子渌发霓裳,飘然若仙,右侧骏马上,卫大司马雄傲悍凛的身影亦是他所熟悉的,只不过今日又有些不同——卫觎身上披了狐裘。

那领雪白的裘衣在盛夏烈日的照耀下,像一瀑化不去的冰雪,极为刺目。

谢止神色微变地看向父亲。

谢韬眼望那身白衣由远及近,指敲鞭柄,轻喟一声:“十六啊……”

谢止身边的那个男孩子见到来人,比大人们更为激动,目光如炬地凝视着那位美丽的姊姊,心中有千万句言语,却咬住自己发颤的嘴唇,安静等待。

簪缨和卫觎很快在对方面前勒住了马。

他们也非单枪匹马而来,为今日一会,龙莽亲率五千铁骑暗缀在后,檀顺、姜娘做二人的贴身侍卫随行,另有暗卫潜伏四围,以防不豫。

今日这场上蔡会谈,卫唐二人的目的往小说是要说服谢韬借道,撤下荆州沿江的布防,让他们带兵直取空虚无主的蜀境。

从大局看,则意味着一旦荆蜀破防,南朝再无屏障,他们便可不再枉送一兵一卒的性命,不战而匡合南北。

难得谢韬有魄力,身为南朝的重镇刺史,在如此紧张形势下,私会北境逆臣,而且心知肚明对方是要游说他归附,此事但被建康获悉,对于他的官声与前途都将不利。可他依旧愿来应约。

这给了卫觎与簪缨很大的鼓舞,同时更坚定了任何障碍都不能阻挡他们的这趟南行。

哪怕是卫觎在动身前一日夜里,蛊毒突然发作。

当时,簪缨尚在睡梦之中,黑暗的寝帐里,卫觎突然翻身压住她,纤薄衣料下的身躯滚烫,那双弥着浓雾的赤黑眼眸,被汗濡得湿沉。

被惊醒的簪缨睁眼便听见他战栗的低喘:“阿奴……我受不了了,我想看你哭。”

那不容质疑的语气底下,藏着一种兴奋的撕扯感与霸道的凶狂。

簪缨经过短暂的惊悚,很快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

黑暗中,她感受到贴在自己身上急若鼙鼓的心跳,闭了闭眼,心想:葛先生所说的难以自控的凶险,便是今日了吗?

心中却奇怪地没有害怕,只是很轻很柔地说:“那你别弄疼我。”

卫觎听到女孩甜软的声音,腹下凶器暴怒,发出一声不类人的闷吼。

他埋头一口咬在她肩窝上,“不许这么乖!”

他凶着一双浸冰的眉眼,随即翻过她身体下榻

,趁着还有最后一分理智在,知道自己不能再多留片刻,赤足奔出寝殿,去寻葛清营。

临出门前,他不忘搜刮出这副凶煞身体内仅剩的温柔,压着满心戾欲,放轻声道:“阿奴先睡,不要怕。”

簪缨在漆黑一片中睁眼望着帐灯,两行珠泪滑下眼角,没入枕芯。

她没有跟出去,也没唤人来点灯,却在帐子中一直等他。

那夜直到黎明将至,她才等回卫觎。

男人带着一身浸过冰水的冷气,萧索疲恹,暮气沉沉,在昧昧的天光下,睫上全是白霜。

簪缨挑开床帐,二人对视。

簪缨看到他睫上凝的霜色,眼眶发红,试着唤声观白,招手,“你来,我帮你把头髮擦干。”

卫觎顿了一下,眼里陌生的神色方慢慢褪去,坐在她身边。冰冷的手指勾住她一片衣角,不放开。

簪缨为卫觎绞干冰冷潮湿的头髮,取来牙梳,为他一下下梳头至天明。

“观白。”木兰陂溪水汩汩,风气骀荡,两骑一停,簪缨清泠的目光向对面诸人身上一扫而过,转头观察卫觎的气色。

“前日夜里的事,”卫觎盯着对面五丈开外那打头的一骑,唇边却带了点不着边际的笑,“你寝榻玉枕下铸有一条缎带,我告诉过你,有异便扯动缎带,埋线的暗道牵着殿外警铃,会有戍卫来控住我,保你安全。”

说到这里,他才转头,那双含情的眼眸不轻不重点着她,“你不听话的这笔帐,莫以为过去了,回去跟你算。”

簪缨听他言语无异,心头微松,毫不心虚,回以从容漫淡的一笑,“算就算。”

二人目光同时一变,身姿轻俊地下马,并肩走向谢韬。

檀顺与姜娘腰系佩刀,紧随在后。

谢韬同时下蹬,双方相会,这位辈分年龄皆最长的谢府君,望向今日初见的故人小女,最先开口:

“小娘子在青州治事,动静机宜,于洛阳善举,我亦有闻。昔者内子颇为敬重唐夫人,我两家也算有过渊源,有些事,谢某本该伸手帮一把,奈何国事在先,私谊在后。小娘子善解人意,当能理解。”

他这番先阐之言,便是表明立场,他此来是观风待时,听听他们有何话说,可不是来攀交情,投诚于你卫觎的。

卫觎瞥睫,“世叔如此说,见外了。”

卫觎与谢韬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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