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下。
“你今天也挺有意思。”
彭润晓得自己冒犯,讪笑两声,“我随便说说。”
夜渐深,深冬下山的夜路不好走,晚九点,彭润从孟家离开。
孟恪回卧室洗澡,放衣服时注意到脏衣篓里的衣裤,特意将反面露在外,叠几次包住泥污,确保不会粘脏别的地方,不过还是露出星点端倪。
他眉头微蹙,将脱下来的衣服搭在一旁,没丢进去。
洗过澡出来,孟恪看了眼卧室,不见人影。
李羡在小书房,她刚接到罗海金家人的电话,对方说罗海金的精神状况还不能接受采访,但是可以给她大女儿的联系方式。
她挂掉电话,这两天的沮丧落寞一洗而净,刚才惊讶时捂住嘴巴的手忘记放下来,眉眼掩不住喜悦,见孟恪进来,将笑容敛了敛。
孟恪走到书桌旁,气定神闲打量她的书桌,问怎么不回卧室。
李羡说:“我这还有点工作,收个尾。”
书桌上放着一台电脑,停留在文档界面,光标闪动。李羡握住鼠标,点了叉。
“果然不怕丢。”孟恪淡声。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李羡发懵,直到顺着他的视线,看到自己空荡荡的手指,她明白过来,解释:“工作的时候还是不太方便,所以干脆收起来不戴了。”
孟恪嗯了一声,眸色视线落在她额角,“疼么?”
李羡摇头,终于想起把手放下,被自己逗笑了,忍不住勾起唇角,立马收敛,“结痂了,没什么感觉。”
她看了眼时间,收拾自己的东西,又说:“做记者磕磕碰碰是常有的事,不用担心。今天的事,给你添麻烦了。”
最后这句话是真心的,诚恳的。
“算不上麻烦。”孟恪抬手从她的笔筒里拎出支笔,掌心里调个头,插回去。
李羡阖上电脑,又听他说:“你受伤的话,我当然会担心。”
这话语气温柔,她有点愣神,不知作何反应,只好撑手起身。
孟恪将最后一支笔放回笔筒,正反不一的签字笔全被统一笔尖朝上放置。
“不过这种事没有第二次。”
语气淡然,带着警告意味。
李羡起身动作顿住,抬起头看他。
孟恪眸色极懒极倦,瞳孔倒映她单薄的身影。她忽将指甲掐进掌心,轻声问:“我很丢脸吗?”
孟恪没说话。
“我知道了。”她看着他这张绝不屈尊纡贵的脸,“你在警告我。”
孟恪却极温和地笑了,“看你自己怎么理解。”
这世界有些人生来握着权柄佩剑,骨子里浸透居高临下的精英意识,并非他有意傲慢,只是他的世界一向如此。
临出门,原本是李羡在后,孟恪停下来,侧过身,让她先行,随后踱步跟在后。
揿灭灯光,一室无言。
这天连城没有下雪,却陷入苦寒。
第二天早晨自然醒,李羡翻了个身,拿手机看时间,已经过了前两天陈平叫她的时间。
出门时正好遇到匆匆忙忙的陈平,她哑着嗓子,“太太醒啦,我今天有点事来晚了。”
“叫我现棠吧,羡羡也行,更亲切,他们都这么叫。”李羡微笑,“你感冒了?”
陈平笑说:“可能昨晚受了风,今早起来就这样了,可能有点感冒,不碍事。太羡羡去吃早餐吧,已经准备好了。”
李羡去餐厅吃饭,听到陈平咳嗽几声,正好桌上果盘里摆了两个橘子,她扒开皮,将橘子瓣吃掉,捧着橘子皮进了厨房。
她找了个小锅接一点水,又切了点姜片。
“这是做什么呢?”陈平问。
李羡说:“煮点生姜水。”
“橘子皮也放里面?”
“嗯,驱寒的。”
“行,我记下了,你去忙吧羡羡,我来煮。”陈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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