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琇来了几分兴致,随口问及此间戏院背后的主人。
说起这个,蔺岑鸢也觉得奇怪,凭她蔺家在陵安郡的人脉,竟是丝毫打探不出这位金主的来历。不过她可以肯定,此人一定是从凰都来的。
殷琇挑眉看过去:“何以见得?”
“看陈设。”蔺岑舟淡淡地接过话茬,“大门旁边摆着香炉,其中所焚的香料恰是‘蘅芜香’。”
他心里难受,口中的话也越发简省。
然而言简,却意赅。
陵安郡深居内陆,地势偏高,一年四季都较为g燥,也正因此,这里的人并无焚香的习惯,可对面显然不是这样,说明此间的主人来自气候相对sh润的地方,且‘蘅芜香’本是专供皇室的香料,尽管后来开始在世家大族间流通,但也从未传出过凰都,所以此人极有可能就是凰都人。
殷琇颇为赞许地望了他一眼,又听阿鸢补充道:“还有石阶上的花盆,若我没走眼的话,应是产自官窑。”
官窑,顾名思义是专为官府烧制瓷器的窑口,由朝廷负责督造和采办,其中又分为“御窑瓷”和“官窑瓷”。
前者是专供皇家使用的瓷器,在器型、纹饰上均有严格的礼仪规定,且等级森严,错用或擅用均为重罪。
后者的形制要求则相对较低,多限于花、鸟、虫、鱼、神话等“礼制”之外的题材,主要为官僚群t及富豪乡绅使用。
殷琇闻言,特地走到窗前往下瞧了瞧。
只见平滑的青石祥云台阶上,整齐地摆放着一排栽满奇葩异卉的花盆。
这些花盆个头匀称,不仅纹理布局规则有致,造型也是庄重大方,然而最出挑的当属釉面,端的是沉重幽润、厚如堆脂,虽不是时下最受追捧的薄胎青瓷,却是实打实的名贵官窑。
阿鸢的眼力果然极佳,自己若不细看,也很难认出来。
看罢,她重新坐回桌边。蔺岑鸢跷着二郎腿,懒声问:“怎么样?”
殷琇点头:“不错,正是昭明二十一年才从御窑瓷中被除名的玉泉南窑。”
殷琇曾提及,她的父亲原是内廷的一位男官,因而对g0ng中的诸多事物颇有些了解,所以听到她说出此物的详细来历,蔺家姐弟不仅不会纳罕,还都深信不疑。
蔺岑鸢“啧”了一声,直言道:“这人的身份不简单啊。”
殷琇听了一笑,也不置可否,只是眼底的兴味变得愈加浓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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