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面而来。也不知道这酒味底下,都掩饰着些什么。或许这些看着澄净的酒液会蒸发在空气中,或许也会搀着别的什么东西,融入他的血肉里。小二低着头,紧张到微微发抖。容厌配合地跟着小二去后院井水旁,将手洗了洗,动作不仅不快,甚至称得上慢悠悠地。院中植着几株香味浓郁的花木,许多种馥郁的香气纠集在一起,让人分不清其中到底有哪些味道。他让自己被这酒泼中,又接触了准备好的净手的水,还有院中这样杂乱的香息,楚行月不能太废了啊。足足在此处待了一盏茶的工夫,容厌才不紧不慢地回了前堂。沿着楼梯往上,二楼座位间隔远了些,人也比一楼要少,在他让人预定的位置旁,看到楚行月就在楼上他也不意外。上回赝品那番话,算是将两个人表面上的平和也撕碎。楚行月无数次念着容厌那句话,想着他的曦曦,爱恨纠缠。可是此时,再面对容厌,却没有想象中的见面眼红,他温温和和地露出微微的笑意,“这样巧吗,又遇到了。”容厌像是能看透他一般,淡淡道,“久等了。”楚行月眉梢微动,“你知道这是我手底下的酒庄?”容厌落座在楚行月旁边那处他预定的位置上,漫不经心道:“在上陵,想要不留下一点痕迹瞒过我,还有些难度。”比如楚行月,他太急了,还做不到这样的动静还能瞒得过他。楚行月却今日一反往常,没有被激起情绪,平静地拎起一坛酒落座到他对面,道:“既然知道,你还敢带着晚晚到我这里来?”容厌神情一顿,他忍了忍,实在忍不住,还是笑了出来。他没说什么反驳的话,只是这一笑似乎是讽刺。楚行月神色也没有变化。他礼节周到地斟上两杯酒,推到容厌面前一杯,道:“那么多年,你我不死不休,却还不曾坐下来过。”容厌懒散地等着晚晚,随意应付道:“不死不休的,只是你。”楚行月手中的酒杯洒了些。酒液滴溅出来,落在暗红的桌面上,在暗处有些像血,触目惊心。他看着漆黑酒樽中映出的自己,缓缓笑了下。“是啊,只是我。”他没有在意容厌不喝他的酒,抬手将这杯饮尽,又倒上了一杯,将容厌面前的酒杯又推近了些,道:“晚晚在这儿,什么毒都藏不过她,放心,酒只是普通的好酒。”听到这酒没有□□,容厌只是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楚行月捏着酒樽,陷入回忆一般,道:“这些年,处处掣肘的滋味,的确太不好受。我也能体会到你对我楚家的怨恨……”容厌打断道:“这些你自己心里的话,用不着说给我听。”容厌确实憎恶楚氏,可是相较于当年那个庞然大物,眼前的楚行月,只能算是微不足道的一个漏网之鱼。楚行月笑起来,不再说那些话。容厌懒得听,他也索性不说。这些事情对容厌不痛不痒,可总归,他知道容厌在意谁。酒桌上一时安静下来,两个男人难得默契地等着晚晚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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