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胸口的手抽回,整个人都从他怀中退出来。柔软和温暖悉数从他怀中退开,容厌手指收拢了一下,却什么都握不住。他忽然有一种无可适从之感。就好像无论他再怎么抓紧, 都只是将她越推越远。容厌心口闷闷地疼痛起来,他不明白,他想再问一问,今日他有哪里做得不好?晚晚微微蜷缩起来, 也不再催促他去上朝。容厌沉默了片刻, 道:“那我午后再过来。”晚晚低低应了一声。听到她的回应,就好像得到了她的承诺, 容厌暂且松了一口气。她不是不想见他就好。他没有再多问, 坐起身,重新将被角为她掖好。晚晚闭着眼睛, 他为她收紧里侧的被角时,垂下的长发扫落在她脸上,他身上清淡的香气铺天盖地一般包绕着她。她侧过脸颊,微微屏息,不想沉在这种缠绵之中。不过片刻,他便彻底远离。衣物的摩擦声之后,晚晚睁开眼睛,朦胧的月光中,他在中衣外只披上了一件外袍。他的背影好像没有当初那么孤绝高傲,增添了几分料峭的清寒与单薄,长袖当风,随着他的走动扬起。容厌走到书案前,将昨晚的那些奏折密函抱起,而后扶着书案,辨了一下方向,便往门边走去。晚晚终于看到他彻底离开她的寝殿,此时才慢慢放松下来。那只是梦境,是她的前世,不是她。晚晚反反复复告诉了自己许多遍。前世和今生就算大方向没有改变,可实际上的相处,截然不同。她不能将前世的容厌和今生的他混淆,也不能将她自己和前世的自己混为一谈,就算梦境让她的感同身受太过难忘,可毕竟,这两辈子,是不一样的。她和他现在还没有你死我活的深仇大恨,他也不是事事都会逼她,回回也都是他在退步,或许,他和她还有相安无事的可能。容厌出了寝殿,让守夜的侍卫带上一盏灯,随他前往宸极殿。冬夜的皇宫冰寒凄冷,落在地上的月光就像结了满地的冰霜。容厌踩着满地凄寒,回到他自己的寝殿之中,换上朝服,便走到灯火通明的书房之中。明亮的灯火将他眼前血红的阴翳驱散。他眼前清晰之后,抬眸看了看天色。距离天明还早。他坐到书案前,翻开奏折,一个个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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