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组长呢?”总经理举着手机,急走进公关办公室。溜圆的小眼睛打量一圈,语气不善地问向坐在门口的员工。
“哦,组长她家里……出事了。”
“要命的,”总经理烦闷地抓了抓头发,“非得挑在这时候……越忙越给人添乱!”
“总之先把热搜和图片都撤下来,稳住舆论。实在不行就说这是员工的个人行为,且属于员工隐私。公司不知道,和公司无关!”
阴雨霏霏,乌鸦有气无力地哭着。一圈鲜花围出一片清净,隔开肝肠寸断的噪音。
母亲躺在房间中心,睡得安稳。就连她的小女儿哭闹不止,都无法叫醒她。
她真的死了吗?或许是吧,不然她为什么没有像以前那样,匆忙睁开眼,将她亲爱的孩子捞入怀中轻声抚慰呢?
也可能她只是睡得太熟了。毕竟在无数个寂静的深夜,和她作伴的都只有烦人的病痛。难得可以轻松地睡个好觉,所以才迟迟不愿醒来吧。
可直到她被推走,那双轻轻搭在一起的眼皮也没有眨动一下。
走完仪式出来,哭尽全身力气的小妹瘫坐在长椅上,无光的双眼虚望着脑海中母亲的面庞。
她那黯然神伤的侧脸看上去像极了那一晚,妈妈坐在床边,昏黄的煤油灯明灭不定,她垂头丧气地看着自己还未消去臃肿的肚皮,怪自己生不出男孩的哀愁模样。
毕竟她们是血亲啊。
大姐走到小妹身前,仿佛要帮她挡住哀伤。一如小时候那样,帮她挡住一切要伤害她的人和物。哪怕是和比她们高、比她们壮的男孩子对峙,她也从不落下风。好像她永远勇敢无畏、坚强不屈,就连母亲去世,她也只是眼圈微微泛红,一声都没有哭,还在用自己的方式笨拙地安慰小妹。
“走吧,我送你回去。”
小妹的脸色宛如还在梦游。她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
把小妹送回爸妈家——现在那是小妹家了,大姐启动汽车,开出几条街,瞥几眼后视镜和左右的反光镜,打开转向灯,将车停进路旁的车位。熄了火,她坐在车里,抱着方向盘放声大哭。就像小时候,跟男孩打完架,回到家,扑进妈妈怀里嚎啕大哭那样……
那时候她挡在小妹身前,却知道在她们身后,是威严的父亲和泼辣的妈妈,所以她从未胆怯。
即便是长大后,她毅然决然拒绝了爸爸的安排,选择出去闯荡,自己找工作、独居……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困难和挫折,她都从未感到彷徨,也是因为只要爸爸妈妈在,她就是有家的孩子,她就永远有底气。
但今后,只能她们姐妹相依为命。
“我是孤儿了——”
再赶回到公司楼下,已经是下午三点。来不及吃口东西,她赶忙投入工作。一直加班到深夜,才让居高不下的话题渐渐撤出大众的视野。
回到家,她一头栽倒在床上,连衣服都没换,右臂上的黑纱也没取下,就那么睡了过去。
“哔、哔、哔……”
清脆短促的声响表明那颗腐朽的心脏在多么努力地搏动。
曾经英俊挺拔的大小伙子变成了干瘪的糟老头子,缩在病床上,浑身插满管子,在氧气面罩里费力地喷出一小块白雾。
他快要连眼睛都睁不开了,浑浊的眼珠却倔强地锁定站在床边的中年女人。两片粉白色的嘴唇快要消失,嘴里的牙也不见几颗,使他的口深邃得像个黑漆漆的洞穴,唯有干燥脱皮的舌尖颤巍巍的,如匿在洞中的毒蛇。
他似乎要说什么,但出口的只有浅薄的哈气。
“爸,我懂,你放心吧。”
老爷子这才合了眼。
“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
女人猝然惊醒,按掉吵人的闹钟,从床上爬了起来。
“组长好!”
“组长……”员工本想安慰领导节哀,可想到她一贯的铁人作风,员工改口道,“恭喜您退休!”
“谢谢。”她微微颔首。
“您今天是交接完工作就回去吗?”
“还回不去呢,公司给我们弄了个表彰欢送会,要我们都去参加。真是的,净搞这些没用的仪式。”她虽嘴上抱怨,神情却是幸福的。
欢送会选在了他们公司旗下的一家酒店,他们公司的年会也一直是在那里办的。
主持人介绍完与会的高层,按部就班地走着流程,气氛愈发热烈。
很快,到了表彰骨干的环节。她和几位来自其他部门的同事一同踏上红毯,走上台,昂首挺胸地从总监手里接过证书,打开,置于胸前展示,方便摄像机和相机拍摄。
“让我们再次感谢这些老员工们的拼搏,谢谢他们为公司做出的贡献!”
这些素材之后会用作企业形象宣传,以展示公司的人文关怀。
从会场出来,一群年过半百的中老年人终于体验到了迟到的应属于十八岁六月的那个下午的快乐。雨过后明媚的天空是那样灿烂,空气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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