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道:「其实咱心底仍盼着阿姐有朝一日会归来的,阿姐留在宅子的东西,咱都没有动过。」
「你可是忘了当初的三约?」烟渚神色忽地凝重,严肃的口吻似是责备。
「不曾,咱可没忘过,可是……。」何暮落寞的垂着头,支支吾吾的吐不出半句话来,我踌躇着该如何缓颊,便听烟渚乐呵呵的笑道:「闹你玩的。咱们回宅子先如何?」
「阿姐和清泉姑娘,你俩怎会来铜里呢?」
「约莫一个月前,我们遇到尉……白公子,从他那儿得知你有个中秋相聚之约。」尉耆的事和我俩的事,或许该趁着此次相聚,同眾人坦白。
「这般巧合?说来咱可不知该怎的联系上阿姐你们,莫怪咱没相邀了。」何暮无奈地道。这也怪不得他,毕竟我俩自益州同眾人分别后,便踏上寻回记忆之途。想来,短短几月之间,于各地履险蹈危,经歷了多少出生入死,幸而屡次化险为夷,死里逃生。
「话说那两姊妹呢?当初可不是随你一块回铜里?」
「自益州离开后,咱们三人原是打算一块来铜里的,然风姑娘突然道是有事欲处理,便在途中和咱分头了,现下也不清楚人在何方。咱虽是有跟她们约好今年中秋相聚,却也不晓得能否前来。」望着天上皎洁明月,后天就是中秋正日了,也不知尉耆是否会出现,忆起上个月与他分别时的事,心底忽地颇感惆悵。
一路间谈,不觉间来到江大夫的宅子,漆白外墙,朱红大门,石桥跨过池塘,除去荷叶的水面宛如一面明镜。来到了主厅室,里头摆设真如何暮所言,与两年前离开时相照无异。
「挺整洁的嘛。」烟渚满意的环顾屋内,手指抹过桌案,确是无有丝毫落尘,足见何暮是如何用心维护着他阿姐所留下的一切,只听他得意的回应道:「咱可是每日清扫呢!连阿姐的药卢,咱都没有遗漏!」
「哦?连药庐那也整理啦?」烟渚讶异的笑了笑,随后一溜烟便不见人影,恐怕已跑去亲自检查了,分明坚毅说过不再回来,这下却是耐不住心底雀跃,见她这副德行,我俩不禁会心一笑。
「何暮,你近来如何?」方才没捉着机会,现下仅留我二人独处,便好生向他问候一番。最初与他相识时,还用着丝带系起书生头,而为乔装「任光」削去了一头长发,现下乾脆的留着俐落短发,瞧来倒是英姿颯爽。
「甚好,因着作为镇上大夫的阿姐不在,三天两头就有人来託咱看病,幸好多是些小病小痛,咱跟着阿姐学的十年功夫,倒是足以应付。不过为了持续精进而每日苦读,虽是辛苦,倒过得充实非常。」
「你可真了不起,独自掌管这大宅子,一面行医助人,还如此积极进取、勤奋向学,着实令人敬佩。」
「清泉姑娘你快别一个劲的夸咱啦。」何暮靦腆的搔搔头,道:「其实……自与大伙儿分头后,咱多少还是感到寂寞的,现下能再同阿姐和清泉姑娘重逢,咱实在……呜呜。」
他自幼同他阿姐在这儿度过了十个年头,直至两年前,却迫于与倾慕已久、亲如姊弟的恩师告别。他对她的挚情,是不惜打破约定,也挣扎着能多陪在她身边一分,奈何终究只得天各一方。如今又得以相见,定是感动万千。
又同何暮间聊一会,听闻他还得挑灯夜读,我怕再间扯下去会耽搁了他学习,便先道了晚安,自个来到了曾留宿过的客房。里头床榻整齐,摆设也与两年前无异,当初因着失去记忆,偶然遇上何暮领路,因缘际会下受江大夫邀请来此寄宿;谁料两年之间,歷经千难万险,总算恢復所有记忆,解开了多年来隐于心底的芥蒂,如今竟又重返此地。
「你在这儿做啥?」甫想起烟渚的事,本人却突然出现,不过我早习惯她这般神出鬼没,不以为意的道:「就寝?」
「此处是客房,顾名思义,是给客人住的。」
「我不正是客人?」
「…………」
沉默半晌,我顿时恍然大悟的「啊」了声,羞恼的扶着前额,只听她好气又好笑地道:「你若睡这儿,那对姊妹来了,可要住哪?」
因着即景生情,我只顾怀念往事,都忘了现下境况早已不同,我尷尬的搔搔头,任她拉着我往药卢的方向走去。
「都过去两年了,连我药卢都保留的完好,莫非这阿暮根本晓得我俩会回来?」烟渚蹙眉笑道,随意坐上凳子,姿态优雅的翘起纤瘦长腿。
一踏进药房,药草味儿扑鼻而来,衬着她身上的那抹淡香,莫名合适。我对此处仍记忆犹新,不由感慨道:「你可记着先前在这给我诊脉的事?」
她歪着头思索一会,答道:「确有此事,怎了?」
「你这傢伙,胆敢趁着我失忆,捉弄我为乐呀。」我掌心抚于她头顶,将她一头柔顺墨发给弄得混乱,以示报復。她不满的试图梳开乱发,边埋怨道:「谁要你失忆时性子老实,捉弄起来可有趣了……要不我再给你诊上一诊?」
我犹豫了会,才缓缓伸出手,她稍微冰冷的手掐住我的腕子,深锁眉头,许久未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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