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现了个新东西,玩得很开心,灶台边上那摞原本要用两三天的柴火,被她一次霍霍完了。
温慎并未说什么,只喊她回正屋,去炕上坐着,这里冷。
她也玩够了,拍了拍手上的灰,毫不留情地走掉。
温慎跟在后头。
他中午吃完饭会读一会儿书再做别的,今日也不例外,只是由前两日的在外头读,变成了在屋里读。
月妩还没忘
记自己要展示书法的事儿,见他坐去书桌旁了,也跟了过去。
她也没客气,自己动手拿了笔墨纸砚,坐在他旁边书写。
她打算写他的名字。
纸上落下十分俊逸潇洒的“温谌”二字。
她用笔头戳了戳身旁人的胳膊,将纸推了过去,扬起一张骄傲的小脸,准备接受表扬。
温慎自是看见了,带着笑道:“行云流水,酣畅流利,颇有逸少风采。”
月妩才不觉得这是恭维:“我也这样觉得。”
温慎微微笑出声,将纸张摆正,提笔落字,解释道:“是这个慎。”
“这个慎?”月妩眉头微敛。
“这个慎不好吗?”温慎看着她。
她盯着纸张,道:“也不是不好,就是觉得不衬你。”
“那你觉得我应当叫什么?”
月妩欻欻在纸上落在“温玉”二字,展示给他看。
不待他念出来,却又提笔划掉。
“嗯?”他看向她。
她摇了摇头,放了笔,趴在桌上,一脸愁苦:“容我再想想…”
不好不好,玉这个字太过贵气了,温慎不是这种矜贵的人,他更像是一个晶莹剔透的石子,不仅好看,而且不易碎。
她绞尽脑汁,将学过的古书典籍全想了一遍,可还是没找到一个比慎字更好的字。
“还是温慎好。”
温慎手腕一顿,在干净的纸上点了一个墨点儿。
这话太有歧义了…
他默默挪开写错的纸,道:“怎么又觉得慎字好了?”
月妩垂头丧气道:“我觉得慎字看起来好严肃,可你很好很温和,但你的温和又不是那种似玉一样的温和,我想不到更好的了。”
温慎笑问:“那是哪种温和?”
“我说不出来,反正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温和…”月妩重复一遍,“还是温慎最好。”
“小妩也很好。”
月妩没听出来里头的含义,趴在书桌上,脑袋往温慎那儿挪了挪:“你在抄水经注吗?”
温慎没躲,垂眼看着她的头顶:“嗯,你要抄书吗?”
“我能去炕上抄吗?这里好冷。”她看向他的手,“你的手指都紫了,要不也去炕上写吧。”
温慎手指缩了一下:“去炕上写太过奢侈了一些,读书要肃正对待。”
月妩不同意:“肃正是对书中内容肃正,又不是要故意苛待自己,你在这么冻下去,手冻坏了就不能写字了,不是因小失大吗?”
温慎微怔,随即点了点头:“你说的有理。”
“那我们去炕上吧。”月妩抱着纸砚往炕上去。
温慎跟在她身后,拿着笔墨。
炕上的桌不小,能容得下两人书写,月妩和温慎面对面坐着,她习惯不好,书写是也是歪歪扭扭的,看得温慎皱了眉。
“小妩,坐端正。”
“可我觉得这样舒服。”月妩也是有些小性子在的,她不想做的事,除非她娘来,否则旁人再怎么说她都不会听的。
温慎劝:“这样伤眼睛也伤腰背。”
月妩才不听:“可这样舒服。”
温慎懂了,这是什么都明白,但就是不愿做。他拿着笔杆轻轻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微微沉声:“小妩,坐端正。”
那一下极轻,但月妩像是被打得多狠,捂着额头,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他脸色未改,仍旧严肃:“坐端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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