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冻睁开眼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外边的雨势并没有减小多少,持久不散的乌云笼罩着天空,房间里的光线相当昏暗。
他有点没睡醒,迷迷糊糊心想,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挺长的梦?
发了会儿呆,思绪逐渐回笼,梦境里的画面开始在脑海里浮现。
幻骨蝶羽化所结成的幽蓝蝶晶能够创造出堪比现实的轮回幻境,将猎物困入其中逐渐蚕食。休眠体的污染性已经大大减弱,不过在特定条件下,也可以将不同个体的意识捕获并连接。
即便脱离了这种影响,意识连接时的所见所闻依然会作为记忆痕迹残留下来。
阿冻几乎是立刻回想起了那些密不透风的冰冷舱室,疑似变态礼服男的白衣研究员,血腥残酷的手术改造,实验体的痛苦惨叫……
明明都是不太连贯的片段,又或者一闪而过的场景,却已经充分营造出一种极端压抑且毛骨悚然的环境氛围。
还有梦里那个男孩。
虽然并不是认知当中的形象,但阿冻记得后来的某个场景,库来西叫了他小十五——可不就是库来西对唐意的称呼么!
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把唐意想象成那种悲惨故事的主人公!?
“醒了?”
熟悉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
阿冻猛然回神,对上唐意投来的温和目光,顿时有那么一丢丢微妙的心虚。
但他的注意力很快转向了别处。
经过一晚的恢复,唐意脸上的伤已经愈合不少,只不过还留有道道干涸的血痂,看着像是扭曲爬行的长虫。
阿冻心头一跳。
面前这张脸仿佛和梦境所见重合了起来,以至于他的内心深处突然涌现出某种古怪却又强烈的直觉,好像那个梦境里发生的事情并不只是存在于自己脑子里的想象产物。
他愣愣看着唐意,足有半分钟,在后者挑眉表示疑惑时,嘴里才终于蹦出一句:“你以前是不是过得很不好啊?”
唐意:“……”
阿冻也知道这个问题听起来挺奇怪的,还不太礼貌,因此刚说完就后悔了。
他尴尬补充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做了个梦,好像和你有点关系……要不你当做没听见吧,我大概是睡懵了啊哈哈……”
“那些都是我过去的经历。”唐意淡淡开口。
阿冻:“哈哈哈……啊???”
唐意拾起那枚丢到一旁的深蓝色晶体,示意阿冻看过来:“知道这东西能干什么吗?”
阿冻差点脱口一句“能吃”,好在最后紧急刹住,把这俩字原封不动吞回肚子里,只用力摇了摇头。
唐意:“它能将我们的意识连接在一起。”
阿冻还有些懵:“啊?”
唐意:“这意味着我们两个梦境重叠,至于我,昨晚正好梦见了以前发生的事情。”
阿冻连啊都啊不出来了,彻底傻了眼。
心里隐隐有所预感是一回事,预感得到证实又完全是另一回事。
唐意:“我在六七岁的时候被带到黑塔,沦为了实验室的资产,变成他们的实验对象。”
“库来西……那些人热衷于切开我的身体,放入他们感兴趣的研究材料,观察记录污染异化的过程……如果要问过得好不好,答案显而易见。”
阿冻微微发颤。
唐意:“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阿冻哪里能不明白,自己这是窥探了唐意的隐私啊,最重要的是还戳到了对方痛处!
虽然唐意的语气轻描淡写,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但已经足够让他胆战心惊。
再联系到梦里的那些场景,他更是难受得不行,一方面想着唐意从前也太惨了,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可实在太混蛋了!
“是、是我不对,我不该问的。” 他用爪子拍着唐意的手背,“别生气,都已经过去啦。”
“……”
唐意其实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尽管因为回忆起往事而略微有些厌烦,但也远不至于到生气的地步。
他从来不会浪费时间沉溺过去,何况那些过去早已成为无用的记忆,最多也就换他的一声冷笑,以及下次遇见库来西挡道时再多砍几刀。
他之所以提起这些事情,是想要让阿冻感到害怕,更注意保护自己。
一个拥有理智的污染物,对某些疯狂科学家来说有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库来西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但很显然,阿冻没理解到他的意思。
小家伙大概是觉得有些内疚,正在搜肠刮肚思索安慰的话。
唐意眸光微垂,感受着落在自己手背上的、来自那只小小肉垫的软绵触感。
与当初黑猫带来的感受完全不同。
一下。
又一下。
就像是羽毛尖掠过湖面,涟漪叠生。
唐意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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